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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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晨光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泄气。比不上尹箬也就算了,连洗澡也比不上,这真是……忽而又想,不注意自己正好,自己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如此这般,思来想去,越晨光一颗心如同悬在半空,七上八下。直至盥洗室水声停止。感觉宁唯往床上靠,越晨光把身子移向另一边,缩得更小。

  宁唯睡下,幽暗的余光中暼见那缩成一团的身子。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连人带被地扯过自己身边。继而,越晨光亦捂被子同样不同声色地移回原先的位置……

  宁唯再扯,越晨光再挪;宁唯第四次扯,越晨光第四次挪;宁唯再再扯,越晨光再再……

  宁唯再没了耐心,喑着嗓子,低声喊:“越晨光!”

  说着干脆扯下她的被子,板过她的身子,使得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窗外的灯光折射而来,幽暗中,宁唯便也看到了越晨光布满斑斑点点的脸,虽不清晰却仍可窥见。圆亮的眸子一定不定地看着自己,灿若明星。神情滑稽而引人发笑。

  宁唯怔了怔,清清嗓子正色道:“蒙着被子做什么?”

  “……”

  “说!”

  半晌,越晨光才吐出细小若蚊的字音。“丑。”

  宁唯愣了愣,望着越晨光那甚是凝重的神情,眼中的隐怒霎时退散,撒上点点温暖的光。因抑制笑意而变得有些许嘶哑的嗓音于夜里荡开:“的确是丑。”

  ☆、一页书(7)

  “……”

  “像七星瓢虫。”

  “……”真不愧是死党。

  “哦,不是。”

  “……?”

  “是比七星瓢虫还丑。”

  “……”

  这真是……

  一时静默,蓦然间,两两相望,仿若下一瞬便便过了沧海桑田。

  “你怎么回来啦?”

  “叶城不下雪了,路没封,就回来。”宁唯说得云淡风轻。

  但事实当然不会如他轻描淡写那般,事实是,雪没停,路封了。他抄了山路,从崇鞅山山脚经过,绕到S市,进城后,一路上闯了五六个红灯,赶了回来。而这一切,只因为自己在陈列的电话里听到那一声惊呼。他就再也无法平静心情,仿若湮灭理智般,只管开着车往宁家冲。

  越晨光没再说话,于是两人就这么我看你,你看我,看了良久。久到越晨光忍不住发怔。

  但见宁唯修长的指尖拂过越晨光的发,另一手把她收入怀里:“睡觉!”

  好吧!睡觉。可是,并不是说睡就能睡得着的。

  她与宁唯间隔着层层叠叠的夜色,不浓不淡,刚好可以看清彼此的脸。

  越晨光无法明喻她此刻地感觉,自己的耳从未如此靠近地倾听他的心的跳动,流淌指间的温度,温和而令人薄醉。带着心心相印的意味。即使是口口的时候,彼此融为一体,最靠近彼此的距离亦无法拥有的温暖。

  恍惚间,宁唯拉起了她的手,十指交缠,抵死相扣的姿势,而后,于那青葱如玉的无名指间无比怜惜地一吻,微抬首,迷恋地吻上小巧的耳垂。紧紧相拥。越晨光微睁眼。

  “阿唯。”

  毫无悬念地,宁唯覆上那一向苍白的唇,无关欲,只有情。越晨光有些不知所措地迎合。

  “以前的人总说,宠一个人就会把她贴近心里,捧在手上。小心翼翼,毫发无伤。你觉得呢!”

  闻言,越晨光睁着水汽朦胧,如美玉般亮着如墨般光泽的眸子看着他。不待越晨光回答他,炙热的吻固执而又欲罢不能地落于那令人迷醉的樱唇。

  “阿晨,我昨晚不该与你发脾气,对于这个我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只当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只是,你往后也不要什么事也不跟我说了,其实,有时候,女人可以对着自己的丈夫无理些,只要说一声,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不需要讲理由的。

  知道么,有时候宠起一个人来是可以没有理由的,我希望我的阿晨一直都有人宠着。”

  温热而低沉的语调扬起暧昧的温度。也许,宁唯根本就不打算要她的回答。明知道睡不着,越晨光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缩在宁唯怀里,享受那份被宠的温存。

  越晨光喑着嗓子,双手紧紧地贴在宁唯的胸膛,埋首于宁唯身上,看不清表情。良久,她才幽幽地道:“我今天去墓地里看我的妈妈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想起了以前他们总说我任性。这么多年,我一直学着不那么任性,可是宁唯,你却要想着宠坏我,如果有一天,我被你宠坏了,坏到把你惹怒,坏到气得你头疼,那时……那时我要怎么办呢?”

  如果,到了那时,你对我说,越晨光,省心些。那我……那我要怎么办?那我……那我情何以堪?终归,你对我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心里容不得你对我的一丁儿讨厌,被喜欢的人讨厌是件那么难受的事,难受到就像那天你和高雅的尹箬看到了咖啡厅里出尽洋相的我。

  那时的自己就在想,我喜欢的这个人,他其实跟自己有不一样的世界,那么多高高在上的人事物伴着他,只有他能独占他想要的;而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独占却显得过于无能为力。这份认知过于强烈,却又难受到无人能懂。其实,说白了,她就是自卑,自卑到不愿意相信其实还会有人喜欢她的,所以,凡事温顺个几分,到时候所受到的伤害也便会少个几分吧。

  闻言,宁唯浅笑着挑起越晨光的下巴,越晨光静静地看着他。他揶揄道:“越晨光,你倒……坏一点给我看看?比如说……罚陈列织毛衣?”

  越晨光想了想,淡弯的黛眉微皱,说道:“你在意?”

  宁唯调整姿势,双手捧着她的头,鼻尖抵着鼻尖,眉目悦然:“认真又无趣。难怪没人喜欢你。”

  幸亏没人喜欢你,于是,也就只能是我。

  如今的她还不懂宁唯话中的含义,却把望文生义学得紧。于是,唯一的结论就是,有时候认真又无趣的人活得其实挺可悲的。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若即若离,但又无法舍弃这样的好。大抵这就是所谓缺爱的人通常都欠揍。尤其是像越晨光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忽然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其实挺好的,然后她又在想,她想要宁唯只是她一个的。大抵,每一个心里藏着爱情的人都不会无私得像圣母玛丽亚。而越晨光亦自认为没有当圣母的潜质,自己的爱人对别人好,或对自己冷淡,也不会安慰自己说,他开心就好。她想,如果那个人能宽容到这个地步的,就不是爱情了。

  只是她性格比较轴,不开心了,亦不懂得拉着宁唯的手,瘪嘴带着撒娇的意味说,不好或者发脾气般拮问,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按照那些名为专家的人剖析人性特征时得出的结论,雄性动物的骨子里天生带着英雄主义的成分,面对示弱者时,总爱表现出对其强大的保护欲,尤其是男人。但显然地,越晨光不是专家,不大懂得剖析男性心理,虽说不会刻意隐藏情绪,却也不懂得怎么让别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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