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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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邝梓霖那时做得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替越晨光点了杯柠檬茶了。当时的情况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良一脚踹到地上,没错,是一脚。才子就是才子,只适合弄文不适合动武。被踹了也就只能愣在地上不懂得反击。

  “*养的!挺有种的啊!说在一起的是你,说分的也是你。”

  李慕良所说的话语调并无起伏,从某种程度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但是好看的眉目间皆是山雨欲来的骜鹫之色。

  “Youarealittle*!”

  李慕良居高临下地看着邝梓霖,凉薄的唇带出的清冷令人不寒而栗。

  话说李慕良高中时就在其养父秦覃的压迫下愣是把英语苦练到八级去,当然,别把他当成神童。这其中的隐情一半是因为这位秦姓太子爷小时候在洛杉矶贫民窟呆过,有了语言基础;另一半就是,养父说了,你敢英语八级不过关?哼哼……

  这两个“哼哼”硬是把当时青春年少,粉嫩可口娇滴滴还没有被压迫成腹黑专业捅刀属性的傲娇李大少吓得一愣愣的,因为秦氏是一个百年黑道家族,人家做什么事都是直接枪杆子上说话。于是骚年在自行脑补了不过八级的后果之后终于废寝忘食认真起来,日日苦逼ABC。

  如今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几个略欠文雅的单词被他用温沉的嗓音说出倒是悦耳无比,只是这语言的温度实在是冷得让人不敢恭维!

  语毕,便拉着脑袋处于当机状态的越晨光走出了同样处于死机状态的学校餐厅……

  事过多年,如今同样是听到这句“Youareaseriouswoman!”却早已是不同境地,POUL说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无礼之意,当然,就算有,也不会再有一个李慕良出来把越晨光扯到自己身后对其反击:“Youarealittle*!”

  而越晨光再听到这句话也最多是心跳多那么几下,随后一笑置之,再无其它。

  ☆、一卷香(3)

  是夜,宁家。

  小曦复诊回来吃完药后,越晨光便一直在房里陪着他,直至他安然入睡。

  宁氏夫妇跟宁老爷子皆不在,越晨光从管家老徐那里得知,他们回本家里去了。今夜该是不回来。偌大个房子倒刹时恢复了冷清。

  从房里出来,越晨光便看到坐在客厅里阿秀拿着一件貌似毛衣状的针织物,旁边还堆放着几团毛线,神情仿若沉思又仿若回忆。想起几日前叫陈列留下来织毛衣的事。

  她走过去从阿秀手中抢过那件不成形的毛衣,左看右看,最后坐到阿秀的旁边,颇为不屑地下结论道:“也不怎么样嘛!比我织的还难看。看来明天还得叫他来再织!”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头,杏子般的眼眸狡黠地看着阿秀。

  阿秀看着她孩子气的表情笑了笑:“他一个大男人不会织毛衣再自然不过的事,你倒跟他比?羞不羞。”

  “就不!”

  越晨光拉过阿秀的手,螓首微斜,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对越晨光来说,阿秀就像是自己的母亲,教自己熬汤,教自己织毛衣,教自己怎么爱自己的孩子。要说,这六年里,越晨光什么时候过得最幸福和充实,那就是有阿秀和小曦陪伴的时候。

  “现在都说男女平等了,我咋就不能跟他比了。”

  “就你会狡辩!”

  “他还搞砸了我要送小曦的毛衣!”

  阿秀笑出了声:“你那件不成样儿的毛衣?我看比阿列织的还差。”

  忽然间,阿秀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我那时候第一次学织毛衣也是织给自己的孩子的。织成后,不知怎的就变成了长短袖,无论我怎么逼阿列,他就是不穿。才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就学会爱美!”

  越晨光仰起头问:“阿秀今天开心么?”

  越晨光跟阿秀生活了六年,自然也知道她的一些事,今天说什么罚陈列在这里织毛衣,目的不过是想制造他们母子相处的机会。

  阿秀转过头,用手轻拍晨光的脑袋,佯装生气道:“就你鬼主意多!”

  越晨光笑得灿烂:“好阿秀!我知道你会开心的。”

  “其实,他要怨我我也不会怪他。”

  “他哪里敢怨你。”

  越晨光以为阿秀说的是留陈列下来织毛衣的事。

  “要他敢怪你,看我怎么罚他!嗯……”

  越晨光想了片刻,道:“就罚他织十件毛衣!”

  “长不大的丫头。都是当妈的人了。”

  “要是小曦也怪我,我绝对会打他屁股。子不教,母之过!”

  阿秀的脸变得有点煞白,嘴里不断呢喃着越晨光刚才说过的话:“子不教,母之过……母之过……”

  越晨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看着阿秀已变了的脸色担心地道:“阿秀!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阿秀摇头,良久,才说:“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好母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也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阿秀有女儿?”

  “死了!在她五岁的时候。”

  阿秀的语气甚是平静,晨光却能听出其中的悲凉。

  如果小曦……

  越晨光不敢想下去。

  “她是怎么死的?”

  “很久的事了,那年老爷接位,宁家是个大家族,总有人不服,那时作为家臣的尹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就是把事务弄得一团糟。后来,让小笑跟着少爷还有尹家大小姐一起去上学,结果半路遇上了劫徒,没出什么事,小笑却因为那时高速路下是江的关系,那些人图方便把她扔了下去……后来救上来,发了几天高烧,就在医院……就没了。”

  阿秀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半晌,越晨光抓紧她的手,仿若确认般问:“没了?”

  阿秀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只是声音还是沙哑,她说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没了……没了后……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闻言,越晨光黯然垂眸,不为别的,只因为阿秀,失去亲人的痛旁人永远无法理解,只有当时人真真正正失去过,经历过,才会感觉刀割,才会感觉到痛。

  越晨光整理思绪,再次笑意盈盈地看向阿秀:“阿秀,你还有我这个女儿。”

  这次阿秀也笑了,温暖的灯光照耀下,她说:“对啊!虽然这个女儿有点笨!连织毛衣也不会!”

  “不会织毛衣,那也只是暂时的,何况除了织毛衣,我可还会好多事。”

  “阿秀有我这个女儿,不亏。”

  “是,是,是。一点也不亏。都多少岁的人了?却像个爱邀宠的小孩儿。”

  “……”

  “……”

  “阿秀我喜欢跟你说话。”

  “我们以后多一点现在这样聊天,好不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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