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了。”我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心里对雪山默默祈祷了很多次,就让时间停下来吧,停在这一刻,寒冰能保存一切,却冻不住我和他前行的脚步。
其实不必他说,我都懂,从兰州出发开始,季天青挂电话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不停有电话打过来,我知道是什么在催促着他,想也知道,那么大一个帮会,怎么能容忍会长这么长久的不在。
司马军天天守着庭院都会被季天青赶出龙本会,何况是他离开那里,陪着我这么久。
他给我温暖,我也该回报他理解。
“到八宝镇之后,我们就整理一下回上海吧。”我趴在他后背上,将脸闷在行军毯上,声音很闷,心很疼。
我从来也没奢望他能陪着我走完一整条丝绸之路,何况我真的也累了,却很满足。
“瑶瑶,我……”季天青走的比刚才慢了很多,我摇摇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都懂,龙本会越稳定,你能抽出时间来陪我的可能x胸就越大,不是么?”我轻声问他,他继续朝前走去,脚步稳健,背在身后的手将我托的更稳了一些,鞋底走在雪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下雪了真的会变得特别安静,除了脚步声和我们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杂1uàn的声音。
我将他抱的更紧一些,在他认真走路的时候,ěn了他鬓角一下,他浅笑的看向我,差点将我放下来,可毕竟不抓紧时间,天黑就回不去了。
“车怎么办?”我想起被我们扔在身后的车,季天青显然也不在乎那些押金,平静的说:“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自己来取。”
“你要上租车行的黑名单了。”我笑着说,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回到八宝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找了家面馆吃饭,季天青的脸冻的红红的,可人看起来却很jiān神,我则是一点儿没受苦。
他体力消耗的大,吃了整整一大碗面,我看着他,吃相已经不复存在了。
“回上海后,我就去深圳了。”我低声说,他抬头看着我,凝了眉头:“深圳那件事,还是暂缓……”
“这是我的决定。”我认真的笑望着他,他动容的看着我,只是点了点头。
坐一天一班的大巴回到兰州,我们在上海机场落地的时候,季天青依旧握着我的手,但是我知道,下飞机后就要分道扬镳。
不是不舍的,可又知道不能不分开。
我和他的飞机错开两小时,他下飞机就要去赶去日本的飞机,我不想看着他走,所以让他先离开。
其实我一直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季天青没有回头,我知道他也是不舍得。
国际候机和国内的地点不同,我只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办理登机手续。
然后,我在众人中看到了一个人,她一身黑色风衣,推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款款朝着季天青走去。
季天青显然也被她的出现惊着了。
黑泽龙云,看样子她是专门来上海接他的,更让我惊讶的是,她将季天青从飞日本的飞机登机口带走了。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季天青没有反抗,在听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便跟着她走了。
而她对他说话的态度,分明很暧昧。
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不停告诫自己不要1uàn想,颤抖的拿出手机,拨了季天青的电话号码。
关机。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点儿力气都没了,垂在身侧,从指间迅速飞上的冰冷感觉席卷了全身,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算什么?刚刚陪完我,立刻就有新的约会需要他去应对了么?如果对我是坦诚的,为何不来一句解释?
他若是真的愿意诚心告诉我,我真的是会相信的啊?
我用指尖擦去了眼角不听话的眼泪,在茫茫人海中已经找不到他们的方向,我不相信这是一种偶遇,不然黑泽龙云为什么会在这样准确的时间出现在季天青即将要乘坐的飞机手续办理处?
可我又不愿意相信他们是约好的,毕竟那大雪封山的路,他背着我一路走回来,走的那么慢,那么稳,虽然知道要分离,他还是不停的对我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就在不久的将来。
他说的话,我是相信的,所以他们怎么可以背着我约好呢?
但,眼睛看到的,总是残忍的。
飞往深圳的飞机已经要登机了,我将衣兜里的机票拿出来,将它缓缓的撕成了碎片,碎的实在撕不下去的时候,我将一捧纸屑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他负我,我又为何要去深圳受那等苦,只为了想为他生个孩子?
☆、第228章 罪恶感
走出机场,第一次觉得上海的风竟然会凛冽成这个样子,可这分明是别人口中温润的江南。
被愤怒,悲伤,无助,痛苦冲击着灵hùn,我走过了出租车上客地点,错过了回市内的机场大巴,忘记了地铁站的方向,不分南北东西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直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身处何方。
城市像一只巨大的猛兽,趴伏在那里,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天黑了,这里没有下班高峰期,这里连一辆车都难见到。
我走不动了,没有季天青的我,走不了几步就会觉得累了倦了。
耻于自己的娇气。
我坐在平整的马路边上,将脸埋在手臂中,像是mō路的luànmáo者,感受着寒风将身体温度降得越来越低……
我抬头,狠狠的抹去了眼泪,就在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为了什么呢?再难过,再痛苦,季天青也看不到,他看不到,我何必难过给自己看呢?
席卷心尖的报复感一瞬间就冒了头,此时此刻我是无比不喜欢我自己的x胸格的,睚眦必报,锱铢必较,没有nǚ清事实就被仇恨席卷了心尖,我知道这不对,可我压不住,控不了。
我心里的恶魔又冒了头,它催使着我打通了季月明的电话。
“你又从你luànmáo的路上回来了?这一次,打算停多久?”他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还有翻阅文件的声音。
我和季天青走以后,季月明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我的出走,然后在某一天再次回到他身边。
就好像,他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会被虐成狗。
我像被魔咒禁锢了,他这一句话让我认识到,我只是看起来坚强,其实就是个惧怕孤独的人。
我是个可恶的人,x胸格卑劣的让我自己都唾弃,因为放不下心中的爱情,所以我放不掉季天青,因为惧怕孤独,所以我拽着季月明。
季月明说的对,我自sǐ,无比的自sǐ。
我想挂电话,季月明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的叹了口气说:“在哪儿,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我哽着说不出话,眼泪却止不住的luàn。
我怕了,天黑了我会怕,但我也不该让他来救我。
季月明的声音继续锤击着我的心:“你能给我打电话,十有八\九已经在上海了,别绕弯子了,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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