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话题,很快就被科学家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说起了去年业界知名一个造假事件。
方晓悠也听说过那件事,在现在的科研界,造假、抄袭早就是屡见不鲜了,不过,像那件事一样闹的那么大的,还真是挺少见的。
可是,闹的再大,最后还是被各种原因给压下去了,对造假和抄袭的纵容,已经和一个单位的形象紧紧挂钩。
吃饭过程中,方晓悠的手机响了,是谭鸿宇打来的,她忙走出去接听了。
“刚刚罗诚过来说,林校长那边已经做了细则,下周找时间一起去你们学校面谈,谈妥了就签协议。你尽量抽出时间来。”谭鸿宇道。
“嗯,好的。”方晓悠答应道。
“怎么了?听你这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我——”谭鸿宇以为是自己早上说的事让她心烦,便问。
方晓悠忙说:“不是不是,和你没关系,是,唉,下午见面再说吧!我先挂了。”
饭局,也很快就结束了。
下午,方晓悠参加了岳老师课题组的内部会议,听那位苏教授的报告。快到五点了,交流还没结束,方晓悠有点着急,因为谭鸿宇很快就要来了。
按说她应该认认真真在这里听报告交流的,可是,她怎么就是坐不住呢?来来去去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听得人能瞌睡。让她发言,她又没什么可说。
唉,相比起来,她更喜欢在英国的氛围,大家只是谈工作,就事论事,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题。
眼看时间到了,方晓悠便起身走到岳老师身边小声请了个假,拎着包包出去了。
而谭鸿宇的电话,这个时候也来了。
“真是太好了,幸好早上和你约了,谢谢你把我救出火坑!”方晓悠一接通电话,就这么说。
原先谭鸿宇还担心早上说的事会让她又心理负担,可现在听她这么说,心情也放松了。
这丫头,还真是个孩子!
“好吧,救世主来接你了,马上就到你们楼下。”谭鸿宇笑道。
方晓悠赶紧下楼,一到楼下就看见了谭鸿宇的车。
今天因为是处理私事,谭鸿宇也没让司机送,自己开了一辆路虎过来,即便如此,这辆车子停在楼下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过路人的侧目。
方晓悠一上车,就倒在副驾驶位上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这么痛苦?”谭鸿宇笑道。
“唉,我想可能是我自己有毛病吧,居然——”方晓悠有点自言自语。
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面对着谭鸿宇,她就变得很轻松,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那就跟我说说,你这什么毛病?”谭鸿宇看了她一眼,笑道。
方晓悠侧过身,跟他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谭鸿宇含笑摇头。
“这还真是你的毛病!”谭鸿宇道。
方晓悠不语,坐正身体看着前方。
“这就是中国国情,你啊,是在英国待了三年,被那帮老外给同化了。”谭鸿宇道。
“唉!”她又叹了口气。
“我早和你说别回来,回来了这边的情况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非要说你只是离开了三年而已,以前一直在国内待着。”谭鸿宇道,“反正国内就这样的人文环境,不管你干哪个行业都是如此,你想单纯做事,不可能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握住的双手
方晓悠靠在车椅背上,沉默不语。
“放心,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你不想去就不用理会。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他安慰道。
一切有我在!
当初,夏雨辰也这么和她说。
方晓悠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面对谭鸿宇,她该怎么办?
“累的话,休息一会儿。”他说。
她摇头。
“明天孙景年要过来,他正式开始在锦城投资了。”谭鸿宇道。
孙景年,自从方晓悠不去孙家之后,这个名字就变成了遥远的记忆。即便是后来偶尔和谭鸿宇一起去参加孙氏公司举办的活动,也没有和他过多接触。
“宇飞,会一起来吗?”她问。
“你想见了?”谭鸿宇笑问。
“没有,就是问问。最近都没什么联系。”方晓悠道。
“他好像被他爸爸派去分公司实习了,所以不会过来。”谭鸿宇道,看了她一眼,他又说,“那小子好像也挺不错的。就是——”
“就是什么?”她问。
“就是和你不适合!”他说。
她笑了下,道:“你又知道了!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说我和夏雨辰不适合,还劝我和他分开。”
“我到现在还这么认为。”他说。
她不语。
车子,在山岭中穿行着。
春天的天色还没有变黑,两人就来到了龙泉山公墓。
因为谭鸿宇明天要出席很多的活动,根本没有时间来祭奠母亲,因此今天就来了。而这也是方晓悠第一次来拜祭老太太,尽管她和老太太只见过一次。
方晓悠抱着一束白色的花,放在墓碑边。
谭鸿宇跪在母亲墓碑前,恭敬地叩首着,方晓悠也跟着他做同样的动作。
“妈,我把她带来了!小悠,坐过来——”谭鸿宇说着,指了指墓碑边的另一侧台阶,方晓悠便坐了下去。
“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他说着,看了她一眼。
“哦。”方晓悠道。
“我妈,是被我,送走的!”他说着的时候,语气明显顿了下。
方晓悠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看着他。
“我妈在床上躺了五年,自己痛苦死了,却又完全没有办法。那天,我去看她,她和我说,她受不了了,让我送她走。”他望着眼前的层山,道。
“送走的意思是——”方晓悠自己在脑袋里想了一个答案,可她不敢相信。
谭鸿宇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下,拔了几根脚边的草,道:“是我,杀了她!”
方晓悠,怔住了。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
“怎么——”她简直不敢相信。
他也没有看她,只是说:“我舍不得她一直那样受苦,这几年,我和家里人说过,可不可以让我妈选择安乐死。可是,我妈国内没有这种规定,而且,家里人都不支持,他们觉得只要我妈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是天天躺着,皮肤溃烂都没关系。因为可以找医生来延续她的生命,让她一直这样活下去。”
方晓悠没说话,这件事,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更加没想到的是,谭鸿宇居然会坐在母亲的墓碑前说这件事。
“那天晚上,她和我说,她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于是,我就——”他说着,声音哽咽,方晓悠起身,蹲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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