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没错,泼娘们和我是一起长大的。
榕朔十一岁的时候,她来榕家做客。
榕家向来有个残酷的生存法则,优者胜,劣者汰,那天的榕朔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趁着泼娘们单独在花园的时候,忽然就将泼娘们拽到了一个小角落。”
许是说得多了,榕昀忽然停下来,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瓣,歇了几秒后,他就又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
“那天榕家来的客人很多,佣人们也很忙,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这一段插曲。
可能是泼娘们的身份吸引了榕朔,榕朔以为,只要他得到了泼娘们,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榕家继承人了。”
说到这的时候,榕昀忽然又停了下来,侧头望向聂秋欢,果然看到了聂秋欢骤缩的瞳孔,微微牵动了嘴角,“你想问我什么?”
聂秋欢有点心悸,榕昀的声音很平稳,可字字句句在她听来,却分外的惊心!
张了唇,“那时候的榕朔就已经懂得男女之事了吗?”
似是讥诮她的愚蠢问题,榕昀眼里忽然迸射出一阵寒光,“蠢女人,你以为,出生在榕家的人,有那么简单的吗?”
“那后来呢?就没有人来救新猪吗?”
榕昀嗤笑了一声,“榕朔的好事,偏偏就被我撞破了!”
微微抬高的尾音让聂秋欢的心都颤了一下,怪不得,新猪每次见到榕朔,都是那么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
新猪不告诉自己这段与榕朔的往事,也是不想让自己难过的吧。
可是自己,竟然辜负了新猪的一番好意……
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聂秋欢似乎看到了一副画面……
漆黑的夜里,幼小的雪薪竹被榕朔拖到了一个角落,姣姣月光倾泻在十一岁的榕朔身上,可笼罩在榕朔周身的却满是诡异的气息。
他朝着雪薪竹一步一步逼近。
雪薪竹只能瞪大了眼瞧着他,内心恐惧让她发不出声来……
聂秋欢不敢再想下去,赶忙闭上了眼,“新猪她,没受什么伤害吧?”
“如果她真的被侮辱,你以为府主会这么简单地放过榕朔?所以,榕朔如今还安然地活着,他就该感谢我那晚的举动!”
“哎老大,我回来了!”滑树拎着一个方便袋,有些小喘着站在车门旁,擦了把头上的汗后,才又一脸嬉笑地坐到了位置上。
见车内的氛围有些怪异,滑树就眼尖地开了瓶水,恭敬地递给了榕昀。
榕昀接过,喝了一口,眼神示意他开车。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除了几人的呼吸,再没有其他。
冷气开的有点冷,聂秋欢随手就拿起毯子盖在了身上,目光也放到了窗外。
她的眼神很恍惚。
榕朔先前对她好的画面如同碎片般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回放着,可许久之后,画面就变薄,最后,那样的画面就如烟雾般,在她的脑海消散不见。
她的一颗心,刚刚提到榕朔的名字时,还有些隐隐作疼,可现在,竟然一派沉静了下来。
她识人不清,她该死心了。
滑树很快就将车开到了香山墓园。
“蠢女人,你还能走吗?”榕昀下车后,望到工地里坑坑洼洼的土路,又走到了聂秋欢那一侧的车门,轻缓地问出声。
“只是跌了一下,又不会瘸,聂小姐怎么就不能走了……”滑树这时也下了车,听到榕昀的这句话,忍不住嘀嘀咕咕了起来。
声音不小,自是一清二楚地落入了榕昀与聂秋欢两人耳中。
“你讲什么?”榕昀眉心陡地一跳,忽然就将视线对准了滑树,危险地吐出了几个字。
犀利的眼神顿时就将滑树懵住了,反应了三秒之后,他才轻轻咧开嘴,恭敬讨好地挤开了榕昀,并打开了聂秋欢的车门,还特殷勤地说了一句,“聂小姐,请下车。”
聂秋欢察觉到榕昀的视线是盯着自己的脚腕看的,她也低下了头,这才看到脚腕处不知何时被蹭掉了一块皮,不大,但看着却惹人惊心。
随即就恍然了,应该是被那时候的记者推的吧。
刚刚一直烦忧着榕朔的事,竟然都没察觉到,可是现在,似乎也不怎么疼。
“没事的昀少,我可以去。”聂秋欢叠好盖在腿上的毯子,可触碰到披在身上的外套上时,顿了一顿,随后她才若无其事地叠好了外套,下了车。
“昀少,要不你在车上先等我会,我交代一些事情就回来。”聂秋欢走到了榕昀的身前,踌躇了许久要不要将榕昀带去工地时,终于选择了不将榕昀带过去。
在这等她?那他不就白来了!
榕昀沉默了一会,却怎么也想不到理由,看了一眼滑树,把回答这个问题的责任推给了他。
自家老大对聂小姐的心思是在太清楚不过,滑树接触到榕昀的视线,立马就咧嘴开了口,“聂小姐,昀少也是榕氏的大总裁,这里也有榕氏的项目不是?”
所以,他的意思是榕昀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然后自己要带榕昀进去看一看?
聂秋欢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柔柔地笑道,“昀少,里面的工程才刚刚开展,进程有点慢,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哪里会嫌弃有她在的地方……榕昀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抬脚,刚要走,突然又侧头,唰的一下给滑树使了一个眼神。
☆、第0200章 试探
滑树立马就懂了,虽然伤心自家老大竟然嫌弃自己是电灯泡,但却不敢含糊,赶紧蹲下了身,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呦,老大,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待车上休息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迅速地重新回到车上坐好,根本不给聂秋欢半点开口询问的机会。
“聂小姐,你放心,小毛病而已,我休息会就好,你快带着老大进去看看吧。”
然后,聂秋欢就被榕昀拖走了。
偌大的工地里,一部分的人扛着钢筋,而另一部分人正卖力地将钢筋往地坑里插去。
虽然早就无数次看过这样的画面,可聂秋欢瞥到巨大的地坑里,那密密麻麻的钢筋时,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哎秋秋!你回来了!”
高天宇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坑里干活,看着聂秋欢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门口,忍不住兴奋出了声。
可话一落地,他就又看到了跟在聂秋欢身后的那个男人。
时值三点多,太阳的余晖倾泻在那个男人身上,留下的满是狂傲不羁的野性。
男人长得很俊美,那薄薄的眼光好似有强大的穿透力,穿过这漫天灰尘,直直地盯在了他的脸上。
高天宇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被那男人尽数窥探了去,脸上的笑,便有了一点点心虚的意味。
“天宇哥!”聂秋欢应了一声后,便直直朝着他走来。
高天宇手上还拿着沉重的钢筋,张口,还没说出什么,突然就看到了男人如寒霜冰冻般的眼底,手上的力陡地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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