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带来的那位先生说你喝多了酒,想来第二天会头疼,便吩咐我在这个时候,给你泡杯热牛奶,对你醒酒有好处。”
诗乔愣了一愣,然后才接过了牛奶,她站在门口,直接饮了一小口。
她静静地望着杯中那凝白的液体,忽的扯出了一丝笑来,“真是麻烦你了。”
女士摇摇头,然后便离开了。
诗乔也端着牛奶,回了屋。
可她将牛奶放到了床头柜上,便没有再喝一口。
☆、第0445章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她洗漱完毕后,才又坐回床边,然后打开了手机,翻阅着昨晚的通讯记录。
待看到“滑树”两个字时,诗乔的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可惊吓却明显大于惊讶。
这么说,昨晚她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给滑树打电话了?
还被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诗乔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虽然她对自己醉酒后发生的事情,没多大印象了,但还是依稀有着记忆。
她似乎,不知廉耻地勾引了那个男人……
也就是滑树。
可她刚刚在洗手间已经检查过身体了,没有任何的异样。
也就是说,她勾引失败了。
一接触过这个认知,诗乔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
她就这么静静地傻坐在床边,不知坐了多久,她才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起身,拿了包包。
可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牛奶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上前,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地下了肚。
喝到一滴不剩,她才放下杯子,离开了。
……
榕昀来到客厅时,客厅空无一人。
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异样。
女佣很快便恭敬地端来了碗勺。
十几分钟的时间,榕昀便用完了早餐。
随即起了身,准备离开。
可耳边却在此时,突然传来轮毂转动的声音。
那转动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有些刺耳。
榕昀一愣,循着声音望去时,便望见那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老人看着很没精神。
那瘦削的腿上,盖着条薄毯。
他的双手放在上面,却时不时会轻颤几下。
推他进来的是榕朔。
榕朔的嘴边,依旧挂着他惯有的清浅笑意。
触及到榕昀的目光时,只是对上了他的视线,冲着他淡淡点了个头,然后停下了推轮椅的动作。
轮椅,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又弯下了身子,覆在榕彭祖的耳边,轻声地开口问道,“爷爷,你要下来吗?”
榕昀注意到,榕彭祖明显地闪过了一道畏惧。
然后,那老人,便摇了下头,却朝着榕朔,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
手指着某一处,“不用了阿朔,你推我到那边便好。”
榕朔笑着起了身,然后将他推到了那里。
随即就有佣人端来了早膳。
榕彭祖伸手,想要拿起面前的勺子,可他的双手,却颤颤巍巍的,使不上来半点力气。
他的指尖每每触碰到勺子,那勺子就会掉落在盘子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而榕昀,在见到这样的画面时,心里面忽然升起了一丝酸涩。
一直很强大的老人,在遭到这样的变故时,怕是承受不来的吧。
原本要离开的榕昀,便打消了要离开的心思。
迅速对老人身后的一名女佣使了个眼色。
女佣心一颤,立即懂了榕昀的意思。
连忙上前,将勺子拿在了手里,带着畏惧地轻声开口,“老家主,我来帮你吧。”
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终究是成了那无用的人,成了榕家的累赘。
榕彭祖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却并没有拒绝,冲着女佣“嗯”了一声。
榕朔坐在了他的身旁,不顾在场佣人的目光,轻笑着开了口。
“爷爷,九点半的时候会有医生过来检查你的身体,到时候,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
这话听着,像是孝顺的子孙说出来的。
可当这孝顺的子孙,成了榕朔时,在场佣人的目光,便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在榕家那么多年,不是不清楚榕彭祖对榕朔的态度。
那根本就不是一对正常的爷孙!
可诡异的是,榕彭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了一声“好,爷爷知道了。”
佣人们,顿时被惊吓到了。
今日的老家主,举动太不正常了……
榕昀也明显愣了一下,可他的周身,随即就漫起了浓浓的戾气。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直垂着头的老人,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又咳嗽了几下,这才停了下来。
他对着女拥摇摇头。
女佣便放下了碗勺,又恭敬地站立在一旁。
榕彭祖此时的呼吸,渐渐变得重了。
寂静的客厅内,响起的都是他的喘息。
他喘了好久,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扭头望向榕昀,嘴唇哆嗦了几下,似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能发出一个字音。
他的眼里,明显有着犹豫。
不止是他对榕朔的态度,他今日的举动,也极其地不正常。
盖在榕彭祖腿上的毯子,突然滑落到了地上。
他身后的女佣刚准备上前时,榕朔就淡淡地甩过去了一个眼神。
女佣被吓得一哆嗦,再不敢擅做主张了。
榕朔弯腰捡起了毯子,又盖在了榕彭祖的腿上。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笑了一声,没说话,又回到了位置坐好。
而刚刚还犹豫不决的老人,此刻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阿昀,找个有空的时间,把那温绮念带来给我瞧瞧。”
他说完这话,便又咳嗽了起来。
双手紧紧捏着毯子,那脸,也涨的通红。
咳嗽声,听着很令人揪心。
榕昀也感到自己的心底,明显地闪过了一道酸疼。
可横在两人间的隔阂,却并没有让他将对老人的不忍,表露在面上。
在听到老人的话后,他只是愣了几下,随后就毫不犹豫地嗤笑出声。
“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是不是想等她到了榕家后,便弄死她!我告诉你,你在做梦!”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像极了一把凌厉的刀片,狠狠地刺中了榕彭祖的身体。
榕彭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可随后,榕彭祖又朝着他张口,眼里闪过不忍和心疼,似乎想解释什么。
不过一秒的时间,他的眸底,就又迅速地划过了一道惊慌。
他死死捏着毯子,那手背上都泛起了森白的骨节。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后,还是缓缓开了口。
“阿昀,我已经老了,而且我这破身子,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世上苟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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