蕫菁菁是突然哭起来的,把沈珺吓了一跳,她转身见她满脸泪水,梨花带雨,都忘记自己说到哪里了。
说到哪里也不重要了,沈珺觉得也没什么说下去的必要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挺没意思的,只要盛春可以不受冤枉就行,其他的无所谓,蕫菁菁怎么样也无所谓。
蕫菁菁眼泪哗哗哗的时候,沈珺还觉得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可是下一秒,她就委屈地诉说起来,是带着哭腔的诉说,她说,“你胡说,我根本就没见过这张纸,它又不是在我脚底下,你凭什么说我呀?”
她还委屈上了,要说沈珺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阵仗,看蕫菁菁在那儿声泪俱下地演,她挺无语的,忍了很久才忍往上翻两个白眼的冲动。
这事儿吧,还真是为难老刘,又没有监控,什么事光凭一张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还挺难断。老刘蹙着眉思索了一下,决定先把监考老师劝走,他说,“张老师啊,这事儿你费心了,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吧。”
再较真也毕竟不是本班的事宜,班主任都发话了,监考老师也不好再插手,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信誓旦旦地说要处理,沈珺还以为老刘有什么高见,特别是那位姓张的老师走了之后,他一直没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那会儿真的蛮像那种小说中大隐隐于市的高手,平时吧□□通,还挺没用,一到关键时刻,就像开了挂,身怀特异功能一样,能变身福尔摩斯或者阿拉丁。
蕫菁菁还在小声地抽泣,大概两分钟后,老刘清了清嗓子,说,“你们三个也回教室吧。”
沈珺真想呸两声,把刚才老刘变身超人的想法统统呸到地上去,感情这两分钟就是想确定张老师已经走远,不会去而复返了是吧。
沈珺再一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和盛春,蕫菁菁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蕫菁菁的啜泣还没停下,眼眶已经通红了,沈珺有些不明白她流这些眼泪的原因,又没有冤枉她,况且她也没有得到任何处分。
她目光凶狠地看了沈珺一眼,沈珺最受不得的便是此种挑衅,也看向她,说,“干什么,还想吃了我呀。”
蕫菁菁倒没再说什么,而是将那凶狠的一眼从沈珺身上瞥了过去,大有一种深仇大恨,日后再报的隐忍,靠,丫电视剧看多了吧。
看了会儿蕫菁菁的背影,盛春握着沈珺的手,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啊,沈珺。”
“不用谢,”沈珺挺不在意的,“谁让我恰好看到了呢。”
“嗯……”盛春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踌躇着开口,“那你说,刘老师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蕫菁菁呢?”
沈珺摊了摊手,“那谁知道啊,要不你去问老刘。”
由于是自修时间,从办公室到教室的走廊里此刻只剩她们两人了,平时内向的盛春反而大了胆子,因为刚才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多一个交心的朋友。她没什么顾忌地又一次问沈珺,“那你觉得刘老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沈珺停下了脚步,一反刚才吊儿郎当的态度,很认真地跟盛春分析,“要我说呢,这件事儿到此就结束了,我们说我们的,她说她的,就算老刘心里真的稍微偏向了谁,他不也没有石锤吗?所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了。”
沈珺能说出这番话,盛春还是挺意外的,她一直觉得沈珺就是那种家世好,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知人心险恶的生活在童话里的小公主,换个简单一点的称号就叫“傻白甜”。就连她刚才为自己出头的时候,盛春还觉得这就是一个小公主不计后果的正义感,只有背后有坚强后盾,没有经历过挫败甚至苦难的人才能这么天真的无惧无畏吧。
可是沈珺的话让她之前对她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后来的相处也渐渐让她发现,沈珺这人,平时看起来二兮兮的,但有些事情她心里明镜似的,她只是不那么在意罢了。
那会儿可能盛春的表情不太明朗,沈珺还问了她一句,“如果这事儿就这么了了,你会不高兴吗?”
意思是这么不清不楚地被冤枉了,会不会意难平。
盛春沉默了一阵突然放松下来,她舒了一口气说,“如果没有你的话,会的。但是你看见了,而且你相信我,我就无所谓了。”所以不会意难平,因为有人是相信我的,哪怕只有一个人。
后来,这件事情确实就如沈珺所料,真相石沉大海了。但是自考试结束,她们三人被叫到老刘办公室后,沈珺又单独被老刘召唤过一次。老刘问她,确实没有眼花看错,或者记错吗?沈珺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见老刘一脸不确信的样子,她也有些不耐烦了,就撂下一句,“还有,我是不屑撒那谎的,信不信由你吧。”
“沈珺。”老刘听了这话差点就拍桌子了,声音高了八度,道,“注意你的态度。”
沈珺发现自己有点失控,很快收敛了了一下气势,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老刘见她态度好转,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后来和沈珺打交道无数次的老刘发现,沈珺这小姑娘脾气挺直的,不过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倒不是怕事,她就是不惹事。所以即便前一分钟他还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后一分钟他可能就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勉强原谅她了。
此刻,盛春走在沈珺旁边,跟她一起回忆了一下往事,她说,“其实当初,我觉得刘老师他是相信我们的。”
沈珺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只听盛春又说,“或者说是相信你的,因为你这个人啊就算说谎话也特别能让人受蛊惑。”
沈珺笑哼了一声,“这话我爱听。”
盛春拍了她一下,让她正经点,“我跟你说真的,你不知道,你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副特别理直气壮,不对,不贴切,应该是特别……”盛春想象着沈珺说话的样子,想找一个符合的形容词,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了一声,“啊,是吊,特别吊的样子,劲儿劲儿的。”
沈珺还以为盛春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表扬她的话来,原来琢磨半天就琢磨出这么个破玩意儿来。
她不满地说,“得了吧你,我吊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让一个说瞎话的来吊一个试试。”
盛春被她逗笑了,她走了几步,又重新开口,依然没离开原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儿都过了那么久了,蕫菁菁也来求和了,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沈珺看着盛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的小春儿啊,你还真是善良。不过呢,我压根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过,所以没有什么算了不算这一说。或者说这件事情从老刘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在我这儿就已经过去了。蕫菁菁呢,且不说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算她是真心来道歉的,也不代表我就得接纳她做我的朋友。”
盛春似乎还在想她的话,沈珺却往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懂不懂啊,爱心泛滥的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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