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没什么”,到头来又被他咽了回去,言玉嗯了好几声,特别欣赏她好奇的表情。他忽然间板下了脸,“你们老师说你在班上最捣乱,严重违纪!”
又硬生生补充道,“一点也不乖!”
小北迷茫地看着他,愣了一瞬,紧接着“噗嗤”笑了出来,“刘老师才不会这样说我。”
她笑起来干净又自然,耀眼得不像样,两颊现出小小的梨涡,让人忍不住手痒,想碰上去戳一戳。言玉微微怔住,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晚烟花下她的笑颜,灿烂地让他顾不上其他。
心头猛然一阵悸动,他不自在地微微偏转视线。身旁的人犹自乐着,清脆的笑声快要将人淹没。
“别笑!”他虎着脸低呵。
“啊?”她仍未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睛清澈纯净。
他烦躁起来,伸出手扳她的脑袋,“看前面!”两人的视线终于错开,言玉暗自松了口气。
小北没头没脑地被他唬住,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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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纪的金鼓敲起来,跨世纪的银号吹起来,跨世纪的星星升起来,跨世纪的火炬举起来……①”
周六晚上的电视节目里,孩童的歌声从屏幕里传来。两夫妻坐在沙发上,愉快地欣赏。
“哎哟!这姑娘长得真可爱,唱歌也好听!”李昭平笑着感叹。
范启安摇了摇头,“还是以前那个叫黄欣的唱得好。”
“对了,过几天又到了总决赛②!”
“也不知道谁能得到‘东南歌王’的称号!”
两人絮叨着,“咯吱——”小北推门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平素去对门做作业,这时候也早回来了。李昭平转身站了起来,忙给她摆饭,又唤了声孩子他爸,“过来吃饭了!”
菜还算热乎,一家人就这样将就着坐上了饭桌。
“阿聪那孩子没事儿了吧?”李昭平问了一句。
小北杵着筷子摇头,“刚刚才从医院回来,听说还要在家待一个礼拜。”
说起来令狐的运气实在不好,感冒好不容易好了,却又染上了风疹。这病不严重,却容易传染,尤其是这些免疫力差的孩子。这回连学校也没法去,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了。
范启安叮嘱小北:“满满也小心些,最近这附近有好几个小孩儿都得了这病呢!周末能少出门就少出门,免得有什么意外。”
“嗯。”她乖巧应下。
饭后,李昭平开始清洗衣服,她唤了小北一声,“去把你书包拿来,妈妈一起洗了。”
一边收拾,里面的东西却不小心被全数抖了出来,李昭平狐疑地将地上的文具捡起。想要搁置一旁,手里的动作却不由顿住。
咦?她抽出了一个淡蓝色信封。瞥到上面的字,顿时惊喜起来。“孩子她爸!”她兴冲冲地朝着他挥手。
范启安过去看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哟!这是给咱家满满的情书?”
被提到的小北还是困惑,脸上表情寡淡,还以为那两人是跟她开玩笑!
“闺女长大了,有人记挂了!” 范启安望着她啧啧地叹,面上有些伤怀,转眼又严肃道,“不行,我们可要给她把把关才行!”
听了这话,小北的脸蛋一下子熟透,跟个小番茄似的。“别看——”她慢半拍地走过去,一把将信抢了回来,紧紧攥在手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房间,惹得身后的两夫妻取笑起来。
这事后来传到了他们耳里,言玉只是冷嗤,连景深看她的神情也透着一似古怪,小北是个薄脸皮,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她拆开那封信看过,里面写着顾城的一首小诗,字迹清秀,笔墨还留有淡淡的香味。
在班上,小北有时会忍不住四处地张望,小心翼翼地观察每一个男生,这种可疑的心理让她觉得古怪,下意识的猜测让她渐渐忧心起来。有了第一回,第二次也没有例外,这次的信里誊抄了王菲的一首情歌,末尾还有句简短的留言——希望你能喜欢。
有人喜欢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小北将那些看不出痕迹的字一点点拼凑,偷偷地藏在被窝里看。没人知道她的小秘密。
情书在某一天戛然而止,接连几天都没了消息。小北心里那份隐隐的期待渐渐破灭,为此难过了好几天。没从书包里找到信的父母也跟着沮丧,“还以为会坚持下去!结果这就没影了?!”
“可不是嘛!现在的男孩一点也没有毅力。”李昭平转过来一脸八卦,“对了满满,知道是谁写的了吗?”
小北黯然地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真正成了过眼云烟,又觉得失落了。
范家两口子怕闺女伤心,也就没再提及。
作者有话要说: ①歌曲是儿歌《跨世纪的新一代》
②2000年1月29日,银河之星大擂台1999年擂主总决赛
☆、偷偷喜欢你
放学路上,原本只有言玉和景深同行。
“要不……在这儿等等小北吧!”话落,言玉自己也是一愣,正纠结着想要改口,却听见景深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站在路口吹冷风,想等的人没等着,却远远地听见了丁彦的招呼声。
“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她朝着两人笑。
无奈着表情,言玉一抬眼却瞥到了不远处的人。
小北也看见了他们,慢悠悠的脚步跟着加快了些,“景深哥哥!”
四人同行,丁彦一路动着嘴皮。
“我啊,我最近去了补习班,真是要命,好久没碰球了!不过我爸一直指望我考上大学,能怎么办,只有拼命学呗!”又问起言玉想考什么大学,“阿言——”
没有得到回应的她使力碰了他一下。
言玉收回目光,“问我?大学那么无聊,也不一定要上!”
正要往下问,丁彦却看见他朝旁边挪了挪脚,不由分说地取下了小北肩上的书包。
“哇!你这么小一个人怎么背这么重的书包?都超负荷了!”言玉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掂了掂。
“不用你拿!”她弄不明白他是好心还是恶意,最近老是帮她背包。小北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作势就要抢回来。
可没来得及去够,书包已经到了他的肩上,言玉得意地笑。
目睹了这一幕,丁彦稍微有些晃神,心里老觉得不大舒坦。她下意识地问了出来,“阿言你什么时候对小北这么好了?”
他怔了住,只听见小北默默开口,似是抱怨了句,“他才对我不好呢!”
言玉张了张嘴,顿时不自在了。
丁彦不服气地转头,硬要找人求证,“阿深,你觉得呢?”
景深闻言一愣,接着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没看出来。”转过头,神情却慢慢复杂起来。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内心的答案并不是这样,可话一出口却陡然变了模样,总觉得哪里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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