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几位都是认识方总的,能见到您估计也很高兴——您请随我来。”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酒吧一楼盖在地上,方之淮跟在保镖队长的后面上了楼梯,走进酒吧大厅时,暧昧昏暗的灯光里,气氛正达到高潮——
不远处汇聚了整个酒吧全部光源的台子上,身材曼妙的性感女郎和杜文瑾正在贴身热舞。
斑斓的彩灯给他们打下暧昧的阴翳,动感而刺激的音乐鼓噪着血管里的每一个与激情有关的因子,修长的腿和细窄的腰臀陷入瞳孔深处,仿佛能勾起最原始的欲望……
唯独与这酒吧里所有人不同的是,方之淮的目光半点都没在那个性感妖娆的女人身上停留,反而是专注得近乎灼热地注视着另一个人。
在黑暗中,他终于无须掩藏,贪餍的声线如刻骨的刀,不肯放过一丝错漏地顺着那人的发丝慢慢滑下。
掠过那颗淡褐色的泪痣和那双勾人的眼,掠过那高挺的鼻梁和令他心躁的唇线,掠过那看起来白皙而脆弱的颈子和遮着碍眼衣服的身体……
等一场热辣的舞终于结束,方之淮的眼眸里,已如泼墨似的湛黑。
而此时台上,杜文瑾松缓下稍有些不稳的呼吸,带着微汗向后一靠;他的唇角轻勾,挑起点邪肆而张扬的笑,衬上那昏暗里依旧瓷白的皮肤和那颗如点星似的泪痣,整个人都浸染上一种性感到嚣张的气质——
“……喝一杯?”
然而,令人意外地,台上的女人摇了摇头,回以一笑——
“抱歉,我可不想找个比我都勾人的男朋友。”
“……”
杜文瑾脸上笑意一滞。
方淼淼笑着转身下台,刚走出三步去,顿住。
方之淮沉眸站在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不赞同的疏冷。
方淼淼却是翘唇。
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
“我果然没看错……这就是那个让你连命都不要的?”
方之淮没回答她。
方淼淼却已经有了答案。
她转身,对不远处台子上因某人出现而骤然冷了脸色的杜文瑾笑道——
“你们都输了,我决定跟他喝一杯!”
她的手指在她身后的方之淮身上。
——方淼淼素来聪明漂亮,那拨人一次一次地上来,皆以一杯酒为最终目的,早就被她猜到了背后原因。
而此时,不远处的公子哥们这才真正回过神来。
原来他们看到的不是酒醉后的幻象——方家的那一位,竟然真地站在了他们包场的酒吧里面。
众人这才连忙上前来打招呼。
——得罪了这一位,若是被家里知道了,哪个都得回去喝一壶。
于是须臾之后,除了杜文瑾还一个人冷冰冰地站在台子上,那帮二世祖们都到了方之淮的身旁。
方淼淼趁乱喝了一杯酒,又塞了一杯给方之淮,压低笑音说了一句“这个赌约他想赢”,就转身跑了没影。
方之淮晃了晃手里矮杯中淡棕色的酒浆,薄唇一掀。
“赌约?”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又颇有点受宠若惊,有人玩笑着把之前的赌约说了出来。
方之淮没再开口,抬起眼来望向高台。
高台上,杜文瑾一跃而下,走到了众人旁边。
“谢三儿那件事,给我。”
说这话时,他甚至看都没看方之淮一眼,双手插着口袋,目光散漫。
方之淮点头。
谢三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咧嘴:“杜少放心,一定给你办稳了!”
杜文瑾也不赘述,抬脚就走。
走出去没两步,被人喊住。
他回头,正对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
还有入耳的低沉声线——
“就这样?”
杜文瑾冷眼,掀唇,笑容毫无温度。
一字一句。
“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之后,杜文瑾转身,毫不留恋地出了酒吧的门,下楼。
那双桃花眼里尽是凉意。
一如此刻他的心情的极度不愉。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刚刚之所以觉着那个女人的眼睛漂亮且熟悉,不过是那湛黑的色泽,恰好和某人像极。
“艹!”
杜文瑾狠狠地踢了一下地面的碎石,像是想把心里的某个人一起踢出去。
便在他这一停的刹那,身后有人追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
“……明天你可以回那个剧组继续拍戏,不会有人要你解约。”
“……”
沉默两秒,杜文瑾咬牙,蓦地上前一步,一把拎起男人的领口——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看着面前这只不识好歹地磨起了爪尖的小老虎,方之淮不但未恼,唇角反而一掀。
他低头,顺着杜文瑾抓在领口的动作,轻轻地亲了下对方的指背。
一顿,哑笑。
“……你说了,我欠你的。”
第九章
杜文瑾确实没有想到方之淮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个清浅的吻甫一落上来,杜文瑾便受了惊似的猛然抽回了手。
刚到一半就被人钳住——
握在腕上的力道像是要把手臂捏碎,杜文瑾愤恨地抬起下颌,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望着方之淮。
“放、开。”
“……”
闻言的刹那,男人神情温和绅士得近乎面具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裂隙,一丝微狞的情绪在如墨的眼底飞快地掠过。
他对视着杜文瑾的眸子,目光像是漆黑的浓雾将人逼到一个无路可退的角落。
僵持停滞许久之后,方之淮俯下身去,声音微哑:
“既然你觉着我欠你的,那我会慢慢还……”他余音放慢,近乎一字一句地扣在耳边,“——我还你一辈子。”
“……”
近在咫尺的地方,杜文瑾的眸子可见地轻轻颤了一下,然后他像是听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侧开脸去大笑起来,笑得眼角微红,声音止不住地颤。
一直笑到力竭,他转回头来,视线凉薄得像是把伤人又伤己的利刃——
“一辈子?”
“当初是你把我们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你忘了吗?——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是你在那种时候就那么扔下了我!!”
话至尾音,杜文瑾已是面色苍白,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瓷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的失态引着过路的路人皆是惊讶地望了过来。
半晌后,杜文瑾揪着无意识地抓过去的男人的西装襟领,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慢慢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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