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里事务繁多,我也觉着有些力不从心,之后进入正轨,还是交给职业经理人更放心,也能省心些。”
杜老爷子与杜文瑜对视一眼,他们自然听得出,这只是方之淮的托词而已。
只不过对方显然不想再就这个问题深谈,他们也就不能再继续追问那个真实的答案了。
话题于是被拉开,众人又闲聊几句之后,杜文瑜提议趁着阳光尚好,可以去宅子后面的花园长亭里稍坐。
其他人欣然应声。
杜老爷子于是先行,杜文瑜随着杜老爷子在后,而杜文瑾则在给方之淮使了个眼色之后,引着对方在出宅子前先转了个方向,去了侧门旁边的长廊。
等到旁边的仆人都被打发走,只剩下两人的长廊里一片静寂。
杜文瑾倚在墙壁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视线来。
“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方之淮原本看着青年懒洋洋地倚在墙上的模样,和那微微垂下的黑色碎发遮着的眸子,就觉着心里泛起些莫名的痒。
等杜文瑾主动开口,他顺势上前踏了一步,将两人之间本就不长的距离缩得更短。
“哪件事……嗯?”
男人低沉微灼的呼吸靠到了杜文瑾的耳旁,暧昧地吹拂过去。
“……”
杜文瑾没好气地抬眸瞥了方之淮一眼,忍了下才没伸手给他直接推开。
“你之前说,环业集团要进军娱乐传媒的那件事。”
方之淮望着近在咫尺的青年漂亮的侧脸,薄唇弧度微掀。
“嗯,是真的。”
“……”尽管知道这个答案,杜文瑾重新确认后还是呼吸微滞,“为什么?”
问这句话时,琥珀色的眸子里熠熠着一点复杂的情绪。
“……”
方之淮低沉地笑了一声。
“你明明知道答案的,瑾儿。”
杜文瑾垂在身侧的白皙手掌轻轻地攥了下,然后他侧开了脸,下颌线勾着凌厉的弧度。
“我不需要。”
方之淮轻轻地贴近些,吻了下青年的颈子。“……我需要。”
“环业集团在原领域的市场占额,根本没这个必要冒这种风险——你还需要什么?”
杜文瑾神色微恼。
方之淮贴着杜文瑾的颈子轻笑:“我当然需要。我需要你在我视线可及的范围里——最好我一伸手,就能碰到。”
“……方之淮!”
杜文瑾压低了声音,有些恼怒地低喝。
“是我的需要,瑾儿。”
男人声线低沉磁性,“这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需要因为这个有任何担心。……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走你自己要走的路就好。”
方之淮停顿了下,哑声笑道:“因为我是为了自己,才要一直陪在你身旁。”
杜文瑾深深地看了方之淮一眼。
“好,我记得了。……就算以后有什么,我也不会觉着愧疚的。”
说完之后,带着点力不从心的恼意,杜文瑾转身走出长廊。
方之淮却没急着跟出去。
他站在原地眸色深沉,长廊里安安静静。
过了半晌,方之淮蓦地轻笑一声。
“躲得不累吗?”
话音落时,他转头看向长廊一侧的楼梯口。
在他说完之后,一道身影从那儿走出来。
那人的脸上神情复杂,眼神更是阴沉。
“……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杜文瑜目光微闪,冷声问道。
方之淮薄唇微掀:“我一向不喜欢被动防御,更喜欢把主动权放在手里。……尤其是,我有不能让你们伤到的软肋的时候。”
第四十七章
长廊里,身量相当的两个男人对峙而立。若说方之淮面上尚带三分淡笑之色,杜文瑜就算是完完全全地阴沉着一张脸了。
视线交接,仿佛有无形的硝火在两人之间升腾起。
这样僵持了几十秒后,杜文瑜才带着点冷意压下视线。
“方先生,如果你是因为这种目的才蓄意亲近杜家,那我们可消受不起——文瑾是我的弟弟,长兄如父,我说不行的时候,那就谁也别想通融半点!”
“……长兄如父?”
方之淮听得杜文瑜这句话,倒像是听了句笑话,薄唇掀起那点弧度又上扬了些。
“从九年前我刚认识瑾儿至今,在对他的关怀照料上,我想我远比你更尽心尽力……那你以为,我们谁更能担得起这四个字来?”
杜文瑜几乎是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话音来:“你那是别有居心!”
对于“别有居心”这个形容不置可否,方之淮只低笑了声,漆黑的眸子里藏着点泛凉的光。
“为了瑾儿,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能吗?”他语气极轻,却像是薄到近乎无形的刃,直扎过去,然站在他对面的杜文瑜避无可避——
“如果你不能,你凭什么说‘不行’?”
杜文瑜一噎。
方之淮将视线在他脸上划过,便转身循着杜文瑾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他走出几步的时候,杜文瑜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在方之淮的身后响起——
“就算我不能阻止,你就不怕我今天便告诉爷爷?还是你认为爷爷有可能同意?!”
“……”
方之淮没急着回答,只停住了步伐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稍侧回脸来。
“瑾儿被赶出杜宅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杜老先生松了口——你若是狠得下心去,你尽管说给杜老先生听。”
杜文瑜:“……”
方之淮唇角微掀,抬腿离开。
他的身后,发泄不得的杜文瑜攥着拳在原地暴躁地走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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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刺》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戏。
在初念雨与外人合谋的推动下,白家终是穷途末路,亲系部队死守在庭,房外哭号盈天,而房间里,白沐笙与初念雨相对而坐。
“大帅!”
等在通向外处的密道口,白家的死忠旧属心急如火,焦躁地催促着漠然地坐在桌前的白沐笙。
如今的白沐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笑意满眼的青年,不久前的一场对战里,他的眼角也留了一道倾斜的疤痕。
原本柔和精致的五官在这疤痕与那凌厉阴沉的目光衬托下,也多了几分狠戾的味道。
初念雨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有些失神。
她仿佛在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恣肆张扬的青年的半分痕迹,随着当初她第一次向白家的敌对透露了白沐笙父亲的出行,一切都已经不能再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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