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言没有轻易开口,她想从梁见空的眼中读出点什么,可惜,这个人不会泄露任何心思。但就她现在的处境以及梁见空刚才的反应,显然,这个男人不希望跟她扯上关系,就如同最开始那样,剁了她的手指,他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如果说无关,那么她可能就是龙崎手上一张无用的牌,反正梁见空也不会管她死活。
但如果说有关……她怕不等龙崎动手,梁见空会先杀了她。
许轻言在短短数秒间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在别人眼里,她只是因为被惊吓而短暂失去语言能力的可怜女人。
梁见空好心安慰道:“许医生,别怕,有话就说吧,如果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的 。”
许轻言:“……”
阿豹:“……”
王玦:“……”
全场:“……”
真的如梁见空所说的那般,许轻言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许轻言没那么大脸,觉得自己在梁见空心里有特殊地位,她试着开口,但她的喉咙因为刚才被龙崎掐住,每说一个字都是撕扯般的疼痛。
她嘶哑着嗓音说:“龙崎先生,算了吧,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此言一出,还在各种猜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许轻言紧接着道:“你的计谋已经被识破,而且,东西也已经转移,梁见空根本不会因为我受人牵制。”
“你胡说什么!”龙崎的深沉脸终于被打破了,他扯住许轻言的头发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眯起眼厉声道,“你这个贱人,从我这里盗走了东西,还敢反咬一口。”
他说的是日语,但大家都能猜出来。情景来了个翻转,梁见空忍不住要吹口哨了,就连阿豹也是一副“什么鬼”的表情。
许轻言看到梁见空的笑意就知道,她赌对了一把。
于是,她再接再厉:“你让我演这出戏,无非是想出师有名,可是,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梁见空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颇为愉悦道,“你可是我重要的证人。”
龙崎的面色已是相当可怕,要不是他的枪在混斗中跌落,现在他早已一枪解决了许轻言。
程然说过,许轻言是一颗重要的棋子,还是一颗很好的,什么都不知情的棋子。她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对他们的事一概不清楚,如果突然被抓起来,她一定会反抗,一旦她反抗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向梁见空求助,那么,梁见空哪怕有一百张嘴,也未必说得清了。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需要太清楚的把柄,只要有一丝缝隙,龙崎家就能大张旗鼓地杀向木子社,而程家这边的势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暗杀什么的搞得也不少,但能明明白白开杀戒,才叫痛快。
龙崎现在整个人内心都是崩溃的,他甚至真的开始怀疑这个叫许轻言的女人是不是梁见空的人。
这时,阿豹接了个电话,不多时,他将手机递给梁见空,梁见空却看也没看,又将手机递到到龙崎面前:“这么点小事,没必要闹大吧,我想龙崎老爷也不想你在这里受委屈。”
龙崎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正是他的父亲,一番挣扎后,他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不小,旁边的人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而龙崎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阴沉逐渐泛白,到最后竟是一片死色。
他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梁见空,这个一直以来阴沉得可怕的男人,像是见到了魔鬼一般,怔怔地看着梁见空。
“你可以滚了,我留你一条命。”
等龙崎颓然地放下手机时,梁见空如此说道,随后朝阿豹使了个眼色。阿豹立即上前将许轻言拉到一边。
“这位小姐,我就带回去了,我还有很多话要问她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崎到了最后依然不敢相信,从什么时候起,梁见空掌控了全局。
梁见空也不隐瞒:“从两年前,你要跟我合作起。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脚踏两只船,我可没这么好肚量。程然承诺你什么,我不清楚,但敢跟我玩花样,我保证有能力让你把命留下来赔罪。”
两年前就……如果两年前,从程然找到他们,开始布局时,梁见空就洞察了一切,那么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从来不会相信一个人。”龙崎想明白后,冷冷地对梁见空说,或者说他这句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还有谁敢在你身边做事,你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将身边的人杀掉,谁敢对你付出忠诚。”
当翻译正打算开口的时候,梁见空却阻止了他:“这句话不用翻。”
龙崎愣住,立马反应道:“你懂日语。”
梁见空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后,抬手让弟兄们让开一条道。
龙崎忽然放声大笑,这一败,他认输。
看着他走出仓库的背影,一直没出声的王玦忍不住问道:“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你和平时的模样,不一样。”
梁见空没多说什么,淡淡道:“今日打扰了,明日会送上赔罪的礼物,还请笑纳。”
说完,他绅士又不失坚决地跟王玦告别,带着手下离开。
王玦非但没有不悦,还非常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只不过,她望着许轻言的背影,笑意从脸上慢慢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梁二爷:嗓子都哑了,混蛋。
第17章
在走出仓库的那一刻, 夜间稍凉的风吹乱她的额发,她才终于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梁见空一直走在他前面, 一句话未说,周围的手下无死角地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一步步朝他们的车子走去。她的心跳依然维持在一个高频率。
阿豹已经为梁见空打开了车门,临近的时候,梁见空突然转身, 身边的人也随之停下。
梁见空随意交代了下:“秦泰,白誉,先带兄弟们回去, 这里阿豹留下就行了。”
这时候, 大多数弟兄都在拿余光看许轻言,且多在心里好奇得要死, 暗搓搓交换心得:“我靠,她到底是不是日本人一伙,临时反水啊,我怎么不大看得明白?”“你傻啊, 怎么看都是帮着二爷坑日本人,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不然能配合这么好?”“可看她刚被绑来的样子不像啊?”“演技好。”
实际上, 许轻言什么都不是,好在她今晚带着脑子,急中生智,合了梁二爷的心意。
被点名的二人也不例外, 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领了命。
一下子,十几号人就这么散了,梁见空这才看向她。
月色冰凉,非满月,银光轻慢。
许轻言的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她看起来……真的很狼狈。短发乱七八糟地翘着,还被风一下一下吹得全贴在脸上,脸上写满了疲惫,还有些许虚弱,但她一直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她身上的白衬衣在挣扎中被蹂躏得皱巴巴,领口的扣子掉了两颗,露出漂亮的锁骨,梁见空不由眉头一挑,移开视线,然而,最糟糕的是她的双脚,恐怕是从家里被人直接带走,连双鞋都来不及穿,一路下来,不是石子路,就是冰凉的水泥地,白皙清瘦的双脚早已被这里的泥水污迹沾上,脚底估计还有不少被磨破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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