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赵宇航说:“我待会就到重庆了,你家有地方住么?”
林泽被吓了一跳,怎么来得这么快?柯茂国和赵宇航来了也不可能住他家,像柯茂国这种人不是都有军队系统的朋友接待的么?他马上道:“你声音小点,让柯兄来说。”
“柯兄没来,小孩生病了,本来小孩在他妈妈那里过元宵,现在他要去医院照顾儿子,我靠,我一个人没意思,就过来了……”
赵宇航兀自在那边说个没完,又说了航班号,末了道:“我怎么过去?坐轻轨吗?”
林泽道:“你下飞机给我在那里等着就行了。”
司徒烨回来了,一身轻的模样,林泽把赵宇航的事说了,便开车去机场接赵宇航,抵达时司徒烨举着ipad,上面写着:“接小赵赵”。
一米八三的小赵赵出来了,今天高帅富穿得比较朴素,毛衣长裤,拎着个旅行袋,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淤青,显然是被揍过。
林泽和司徒烨一下就笑炸了,在大厅里倒来倒去。
林泽:“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彻底分手了。”赵宇航平静地说。
司徒烨同qíng地点头,说:“我也刚分手。”
“我也……刚分手。”林泽叹了口气,说:“走吧,晚上喝酒去。”
于是三个刚分手的人出机场,上车,去过一个单身汉的元宵节。
25、第二十四章
当天下午,林泽先去给司徒烨买了个新款的腰包,五百元,司徒烨的表qíng马上就慡朗了,一点也看不出刚分手的样子,赵宇航则是真正的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在哈根达斯里开始说他的分手经过。
这次没什么劲爆料了,毕竟之前的都给林泽说过,就是没感qíng了,没爱了,今天是元宵,小白先是说好和赵宇航过,后来临时又被妈打电话来哭着教训,最后决定还是带形婚老婆回家陪爸妈,赵宇航把家里的应酬全推了,就是想和小白一起过节,结果被放了鸽子。
于是两人开始吵架,吵架吵到一半赵宇航和小白动起手,他舍不得打小白,只是推了他一下,小白却揍了他一拳。
林泽一边把哈根达斯的现金券数出来给服务生,一边时不时地点头嗯嗯,示意听到了,司徒烨却听得很有兴趣,赵宇航接着说:“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敢对他动手,他呢?他下手这么狠……”
赵宇航被揍了一拳后,忽然一下心就凉了,他万万没想到小白居然真的会用这么大的力气,那一拳仿佛在说以前他们的爱qíng都是笑话,爱人一翻脸,比仇人还要狠。
“还好吧……”司徒烨只能这么说。
“还好吧。”林泽不敢作过多评判,他以前对谢晨风还有更狠的——抡起铲子照着他的脸砸,赵宇航挨的这么一记“还我漂漂拳”能算得上是个啥?
司徒烨说:“你想想他对你的好。我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就会去想,他曾经对我这么好,不要放弃……”
林泽:“?”
林泽奇怪地看着司徒烨,司徒烨朝他笑了笑,眨眼,林泽明白过来他多半是在杜撰点故事,安慰赵宇航。
赵宇航叹了口气,说:“回忆这我们这么多年的感qíng,总是一些很伤人,很刻薄的争吵的片段。都是面目狰狞的痛苦,没有多少温馨,真的,都是些烦心事,我为他放弃了这么多,想找点他爱我的证明,都找不到的。”
这句话一出,林泽就明白到赵宇航的爱qíng完了。
林泽曾经也是这样,那种既疲惫又无奈的心qíng,回忆起在一起的时候,只有烦心事,没有多少值得期待的过往,若没有这句话,他多半以为赵宇航只是一时冲动。但赵宇航这么说,林泽便明白到他是真正的不愿意再撑着了,大家各自解脱吧。
“没事。”司徒烨说:“你来重庆发展吧,给你介绍好的。”
赵宇航反问道:“你不是才分手吗?”
司徒烨登时噎住了,赵宇航说:“累,不想再谈了,就这样吧。”
三人吃完免费券的冰淇淋,林泽道:“走吧,去南滨路吃晚饭。”
赵宇航刚出门便问:“重庆有GAY吧么?”
林泽道:“最大的GAY吧如意被整顿,变成普通的夜总会了,小的我就不清楚了,喂,高帅富,你不是说不想再谈了么?”
赵宇航站在北城天街中间,回头说:“不想再谈也可以去GAY吧坐坐的嘛!”
林泽与司徒烨同时色变,拼命示意他小声点,一前一后把他塞进车里,忙不迭地开车走了。
夜晚林泽也不知道要gān什么了,按照赵宇航的想法是过来找个GAY吧,看看元宵有没有基佬相亲会,再找个顺眼的,谈个异地恋以坚定分手后不再回头的决心,但有谢磊前车之鉴,林泽真是吃撑了才会带他去GAY吧找人,绝对禁止!
三人在南滨路吃完火锅,回来林泽便提议去看电影。
于是三个大男人夹在一群成双成对的qíng侣间月上柳梢头,人约huáng昏后地去看电影,赵宇航半点心qíng也没有,奈何要客随主便,只得被拖着去了。
“我要气氛。”赵宇航看完电影,嚼完两大桶爆米花后终于忍无可忍了,说:“不要再看电影了!”
“要气氛吗?简单。”林泽本想看完午夜场就回家睡觉,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出杀手锏了,遂吩咐道:“司机师傅,走临江门儿!”
司徒烨笑着打方向盘,林泽又接了个电话,郑杰打来的,开门黑,今年第一次相亲宣告失败。
林泽道:“在临江门的江边坐着呢,你过来吧。”
司徒烨去买啤酒,不打算开车了,买了一箱啤酒,三人在江边喝酒,把酒瓶敲得哐当响。
嘉陵江畔,万里江波碧光粼粼,一轮圆月东升,颇有chūn江花月夜的气氛。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这下气氛足了,赵宇航喝了五瓶啤酒,哭了起来,隐忍的哭声在月夜下回dàng,林泽就知道会是这样,赵宇航足足五年多的感qíng,就这么玩儿完了,那痛苦肯定比谁都要铭心刻骨,dàng气回肠。
郑杰到了,奇怪地看着赵宇航,赵宇航哭着哭着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泪流满面地和郑杰握手。司徒烨开啤酒递给郑杰,郑杰灌下去半瓶,清了清嗓子,林泽马上道:“一个人哭就可以了,等他哭完你再接力。”
司徒烨说:“哭不仅是感qíng活,还是体力活,大家都休息一会吧。”
林泽拍拍赵宇航的肩膀,说:“赵兄不哭,翻过来撸。”
郑杰一腔悲qíng消散得无影无踪,赵宇航搭着郑杰的肩膀,也不问他是谁,说:“你怎么了?”
郑杰郁闷地说:“相亲失败。”
赵宇航拍了拍郑杰的背,用重庆话说:“没啥子得,屡败屡战,继续。”
林泽朝赵宇航介绍,说这是他发小,又问郑杰说:“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郑杰:“债。”
林泽不说话了,早就教过他不少次,开始别提这事,等确定了愿意好好谈,第二次,第三次再说,把数额说小点,最好是告诉对方自己在帮母亲还债,还完了就结婚。
如果对方真的说没关系,还就还吧,再作点规划什么的,就把债务说大一点,如此循序渐进,毕竟郑杰也并非要帮母亲把债还个gāngān净净,只要能先应付那群黑社会就行了。以后实在不行再报警想办法。
但郑杰就不,他总觉得不先说等于是在欺骗人,所以每次问到他家庭他都老实jiāo代……话说林泽突然想到一件事,这都几个月了,讨债的怎么没来?
七、八、九、十……快半年了啊。林泽正在疑惑,又听郑杰开始朝赵宇航倒苦水,赵宇航喝醉了,说:“没事,还了就能结婚了!我帮你还!”
林泽:“……”
司徒烨:“……”
郑杰道:“谢谢……”
林泽心道这话也能相信的?喝醉酒了说的最不靠谱,忙道:“你们别……”
郑杰却拦着林泽,也有点醉了,朝赵宇航道:“我不认识你,但我谢谢你!”
林泽:“……”
“但是!我相信我自己可以!”郑杰说:“阿泽也会帮我,冲着你这句话,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家玩!”
林泽和司徒烨登时静了。
“好样的。”林泽笑着拍拍郑杰的肩,司徒烨则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赵宇航道:“哎,阿泽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别说这些客气话!来,喝酒!”
四人碰啤酒瓶,一通狂饮,喝得头昏脑胀,林泽在江边吐了,司徒烨忙拿出刚买的矿泉水给他漱口。
赵宇航道:“阿泽,你怎么分手的,说。”
郑杰说:“那个人死了撒。”
赵宇航不吭声了,郑杰醉醺醺地说:“你们都是,都是……那个说。”
司徒烨点了点头,把水递给他,郑杰又推回来示意不喝,赵宇航说:“你……你不是?”
郑杰道:“我……晓得你们都……都是、有0,有1的说。还晓得啥子419……飘……飘。”
数人蓦然爆笑,郑杰跟着林泽久了,行话学会不少,连“飘飘”这种地域称呼都知道,登时三人笑得什么愁绪都被一扫而空,赵宇航拍拍郑杰的背说:“有前途!阿泽怎么没把你掰弯,要不加入我们……”
林泽吐完后还残余着一点清醒,马上示意赵宇航别乱说话,郑杰要是xing向转了,他负不起这个责任,赵宇航却道:“你和阿泽可以……”
“他……”郑杰醉醺醺道,扯过司徒烨,把司徒烨和林泽推到一起,说:“他和他一起可以!”
赵宇航道:“嗯,可以可以!”
司徒烨忽然道:“我和阿泽认识,比他和谢磊认识还早呢。”
林泽斜眼瞥他,说:“有么?只是一两天而已吧。”
司徒烨说:“那时候我在星巴克里,问你冰水续不续杯……”
林泽道:“可你当时没有半点意思,否则我也不会先爱上谢磊,像你条件这么好的,你不说你是1,不说要钓小零什么的,我早就跟你谈了……”
这个话题非常尴尬,司徒烨和林泽都涨红了脸,大声认真地讨论彼此为什么起初没有勾搭上的可能xing,说到最后司徒烨躺在地上,无奈地大吼道:“我总是说不过你——!!”
林泽哈哈大笑,笑得不住咳,提着酒瓶一路敲,一路起身走了,赵宇航兀自在他们身后大声道:“喂!阿泽!你真不考虑我小弟么?”
司徒烨怕林泽掉进江里去淹死,一路追了上来,林泽落寞地站在江边,头发短得像个刺猬,外套上全是自己吐过的痕迹,冷风一阵阵地chuī来。
“你什么时候认赵宇航当哥了?”林泽问。
司徒烨道:“在北京的时候认的。”
两人相对沉默许久,司徒烨说:“回去吧。”
“司徒烨。”林泽提着瓶子敲了敲,站直了身子,看着月夜下司徒烨的脸,用酒瓶抵着他的胸膛,推了推,说:“你……”
司徒烨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领导。我就想问你。”
林泽嗯了声,眉毛一扬,询问地看着司徒烨。
司徒烨笑了笑,说:“我现在如果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林泽道:“当然,我觉得我都快爱上你了。”
司徒烨说:“我怎么总是觉得,我在你心底的地位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林泽莞尔道:“我在你心底的地位也比不过你的梦想。半斤八两。”
那一刻林泽是喝醉了,在他的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刚刚司徒烨和他争吵“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林泽就察觉到了,他知道司徒烨一直对他有好感,否则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陪着他,而自己对司徒烨呢?他说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一点,只要他们的关系稍稍一升温,就一定会相爱。
林泽素来只相信爱上与没爱上,却很少碰上这种99°C的水,加一度就沸腾的qíng况。他知道司徒烨的感qíng也是一团乱麻,以司徒烨的态度,无论扔哪里都是祸害。两团乱麻混在一起的人生,只会搞成一团更大的乱麻。
那天晚上他们回去继续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只有司徒烨喝得不多,他打了个车,把三人挨个扛上去,回了林泽和郑杰的家。
翌日林泽睁眼的瞬间头痛yù裂,起身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脱得剩下一条内裤,司徒烨睡在他身边,呼吸一窒。
林泽起chuáng,看了看和他盖一条被子的司徒烨,想起昨天晚上说的话,拉拉自己的内裤,昨天似乎穿的不是这条内裤!
林泽犹如五雷轰顶,当场说不出的尴尬,怎么回事?!他始终不相信电视剧里那种醉酒后上chuáng的桥段,开什么玩笑?别人的事他不知道,但林泽自己是肯定不会在醉得糊涂的qíng况下做/爱的。
林泽下chuáng去,看见chuáng下扔着一条沾了滑腻液体的内裤,正是昨天穿的平角短裤,瞬间整个人就炸了。
“别装睡。”林泽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烨睁开眼,说:“我会对你负责的,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