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就开始了,盲攀、负重攀都练了,下回再比绳索攀登,你肯定输给我。”戚南绪右手捏着左手,一边揉发木的手指一边说:“不过那绳子也太他妈粗糙了,指纹都给我磨没了。”
“你就吹吧,这能把你指纹磨没?那犯罪分子人人备一根攀登绳,有事儿没事儿磨一磨,警察都没法逮他们。”邵飞说着抓过戚南绪的手,指纹掌纹都还在,但确实有些狰狞,很多地方破皮了,不少老茧也给磨破,渗出的血糊得到处都是,伤口里面还裹着泥沙。
“哎。”邵飞叹气:“你的手套呢?”
“懒得回宿舍拿。”戚南绪抽回手,做了几个抓握的动作,“反正都痛习惯了,等会儿泼点儿酒精就行。”
“那现在干什么?”邵飞说:“炊事班还没烧好早饭,要不你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你想得美!”戚南绪想戳邵飞的脑门,被邵飞一巴掌扇了回来,只好摸着自己手背说:“小气!戳一下怎么了?”
邵飞差点说出“要戳戳你大队长去”,戚南绪又道:“明天就比武了,你让我休息?飞机,我发现你很阴险啊,自己来晨训,让竞争对手回去睡觉,这坑我才不跳。你今儿练什么,我就练什么,你休想背着我练习,也别想跑去找萧队开小灶!”
邵飞叹气:“小戚,不是我说……”
戚南绪:“那就别说!”
邵飞:“……”
戚南绪哼了一声,微抬起下巴:“算了,你想说就说吧,憋出毛病了别人还说我欺负你。嘿,我今天心情好,听听也无妨!”
狗屁!邵飞想,你丫这叫心情好?吹牛也不打草稿!眼睛还肿着呢,我好心不戳破你而已。
戚南绪见他不语,“嘁,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罕听。”
邵飞心想这下不收拾不能好了,学着戚南绪刚才的姿势,往人脑门儿上狠狠一戳,又火速撤回来,边跑边骂:“我本来不想说,你非要我说,那我就说!戚南绪,你他妈真幼稚,熊到姥姥家了!就你还想跟我拼兵王,扯鸡巴蛋!”
戚南绪独自傻练了几小时,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追得上刚睡醒的邵飞,跑得跌跌撞撞的,还扯着嗓门喊:“我操!你他妈给我站住!”
这天戚南绪还真没食言,邵飞练什么,他练什么,跟得特别紧,几乎寸步不离了。
邵飞深觉诧异,戚南绪以前也黏,但不是这种黏法。那会儿戚南绪是把他当竞争对手,有意无意观察着。今天太不同寻常了,戚南绪似乎是为了躲谁,又像故意做给谁看。
特种兵思维敏捷,邵飞一下子就想到了长剑大队长。
好你个戚南绪,跟兄长闹别扭拿我当挡箭牌!
邵飞其实不是很明白戚南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熊孩子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邵飞没有声张,只是在高级军官们来训练场巡视时暗中观察。
人很好辨认,因为各支特种部队臂章不同,而且单看戚南绪的反应也知道谁是他的大队长。
那人个子很高,神态威严,不苟言笑,即便站得很远,也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习惯了自家大队长的温和与政委的不正经,邵飞头一次发现——哦,原来也有这样的首长。
再看戚南绪,自打长剑大队长出现,熊孩子就满脸焦虑,拼命做俯卧撑,那速度都赶上机器人了。
邵飞心下无语,只好跟着做,一会儿又见戚南绪余光飘忽,偷偷往远处瞧。
邵飞循着他的余光,大大方方地看去,差点与长剑大队长四目相对。邵飞一下子就理解戚南绪为什么会哭了,那大队长面无表情地站着,连眼神都很凶。
一句话不说都这么吓人,开口训话时岂不是更可怕?
邵飞怜爱地看了戚南绪一眼,拍了拍对方的肩,“小戚小可怜啊……”
戚南绪立即蹦起来,“谁小可怜?”
“你啊。”邵飞说:“你们大队长太可怕了。”
戚南绪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旋即眉头深拧,恶声恶气道:“放屁,我们大队长最好了,你这种被惯着的熊兵懂什么?你们萧队就像慈祥的爸爸!”
邵飞眼皮跳了跳,推开戚南绪,自言自语道:“队长不慈祥的样子你是没见过,我手都被打出血了……”
明明是不太愉快的回忆,但突然想起却并不难过,反倒有些细细的开心——谁都知道萧牧庭温和,只有他知道萧牧庭也会训人。
黄昏时分,教官送来考核时间安排,一共7天,前2天是基础技能,包括格斗、射击、爆破等,占分比例较小,重头戏是后面5天的野外徒步,这里面学问就多了,含生存、战术破袭等,是对野战综合能力的考核。除了队员,带队队长也必须参加。
一想到萧牧庭也要参加,邵飞就止不住地兴奋。一旁的戚南绪却没什么精神,得知野外徒步是按团队成绩计分时,脸上还浮出显而易见的愤怒与不屑。
邵飞知道他在烦什么——比武时他得回到长剑,前2天的基础技能还好说,自己厉害分就高,不存在被拖后腿的问题;但野外徒步就不一样了,只要团队不行,个人再厉害也是白搭。
长剑是五大特种部队之一,整体水平虽不如最强的猎鹰,但千锤百炼挑出来的特种兵不可能不行,可戚南绪压根儿无法融入这个集体,要他和范强、其他队友合作,一起扛过5天,恐怕难上加难,到时候也许会状况百出。
邵飞抖了抖腿儿,这事儿对猎鹰来说肯定是个好消息,竞争对手闹内讧,简直是输在起跑线上。但他又挺在意戚南绪,晚上把想法跟萧牧庭一说,萧牧庭笑道:“其实这次野外徒步也是一个机会,让戚南绪感受感受集体的力量。”
“如果感受不到呢?”邵飞问:“会不会被孤立得更加厉害?”
“不要小瞧环境的作用。”萧牧庭说:“一个兵再厉害也是单独的个体,戚南绪再有天赋,也有需要队友的时候,平时在训练场上看不出来,一旦去了荒郊野外,在各种威胁之下,就算是兵王,也得与战友拧成一条绳,何况还有队伍荣誉的问题。不用过分担心戚南绪,如果他继续被孤立,那只能说明他空有一身本事,却不适合当一名军人。”
邵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移话题道:“队长,您这次也得和我们一起徒步。”
“嗯。飞机小队长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邵飞答非所问:“我可以给您背行李,您累了我给您按摩!”
萧牧庭笑:“那我饿了你给不给我挖蚯蚓抓小蛇?”
邵飞咧嘴,一脸痛苦:“以前选训时梁队就逼我们吃,恶心死了。”
“这回可能也得吃,毕竟是无补给行军。”萧牧庭还挺淡定的:“我那儿有一包白糖,你拿去藏着,如果真得吃蚯蚓,好歹沾沾糖,去腥。”
“但是教官会检查个人物品。”
“手掌那么小一包,你藏好了谁找得到?”
邵飞惊讶地看着萧牧庭,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以前萧牧庭都教他如何成为更好的战士,这还是头一回教他搞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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