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城大学物理系毕业的,毕业就留校了,当了大学老师,那时候无数人羡慕我,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学老师,即体面,又稳定,我也觉得还不错,后来我们系主任觉得我不错,就把闺女介绍给了我,然后……我们就相爱了。
“她是护士,在青城医院工作,她特别乖巧,特别漂亮,特别招人喜欢。”
“最主要……她特别特别地爱我,后来,我发现我不适合当老师,因为我根本不喜欢物理,我喜欢唱歌儿,所以我一直想辞职,想去北京寻找机会。”
“于是我就跟她商量,可是她不同意,她说她舍不下她父母,也觉得那样漂泊的生活太不安定,而且她的父母也反对得很激烈。”
“渐渐地,我觉得她不是我志同道合的那个人,即使我深爱着她,我依旧觉得我们是错误的结合,于是,我就跟她提了分手。”
“她来找过我很多次,每一次都哭着求我别不要她,她说我要是真想去北京,就去吧!她愿意跟着我,可是……我没同意。”
兵哥红了眼睛,猛地喝了一大口酒。
“……然后……她就自杀了,割腕、吃安眠药,已经死了快十年了……”
“所以晓虞,有些事情,别太任性,别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也许你是错的,就像我,如果我不辞职,不跟她提分手,那么她就依然活着,而现在,我只能到墓地里去祭奠她。”
“我今年三十九了,她在我二十九岁的时候离开了我,整整十年了,等不到了……”
河晓虞听着听着就哭了:“你是因为她,所以一直没有结婚吗?”
“是啊!因为我爱她,心里容不下别人。”
她流着眼泪说:“兵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在劝我,可是……他是有妇之夫,他有家,我怎么能去当个第三者,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不能。”
兵哥忽然无话可说,只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像兵哥说的那样,哭一场,醉一场,玩儿一场,就过去了,人生没有过去不的火焰山,也没有趟不过的流沙河,总会过去的,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向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唐代的纯金粉盒,已经盯了一个多小时了,吴追坐在沙发上鼓捣着手机,可是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办公桌前的那个男人,而每次他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他都是一动不动的,这让吴追觉得心里无比的憋闷。
这个河晓虞真是够呛,他还没见过哪个人能把这个铁铮铮的汉子折磨成这个样子呢!
“吴追,你今天把这个给她送去。”向羽忽然说。
“嗯,好的。”向羽难得说话,吴追赶紧答应。
可是他又沉默了,片刻过后,他说:“你跟她说,我把她送我的那块手表弄丢了,所以,送她这个做补偿。”
“嗯,好的。”
“你跟她说,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我出差的时候看见的,觉得挺好看,就买了,因为是女人的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她了,千万记住,跟她说,这个不值钱。”
“嗯,好的。”
吴追更憋闷了,别的男人给女人送礼物,都是把不值钱的说成值钱的,可是这个男人却要把值钱的,说成不值钱的,还生怕送不出去,河晓虞,你简直欺人太甚了。
“对她态度好点儿,好好跟她说。”他单手撑着额头,把转椅转向身后的书柜,背对着吴追说。
“嗯……我会的,您放心吧!”吴追悻悻地说。
“别跟她说没用的,尤其不许说我的情况。”
“嗯……知道了。”
“走吧!”
向羽合着眼睛,一脸疲惫,因为自从那天在浪淘沙分手,他就几乎没怎么睡过觉,身体很累,可是合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她。
他最初想把她送他的手表,连同这个粉盒一起给她送去,然后让她选,是收回她送他的手表,还是接受他的礼物,后来他想,那个狠心的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送他的手表收回,然后退回礼物,所以,他就让吴追编个瞎话,说手表丢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真特么的做人失败,做男人更失败,送礼还送不出去了。
可是还有一条钻石项链,等那条钻石项链镶嵌好了,他又该怎么送给她?
深海之螺,深海之螺——
晓虞,我们在大海上相识,因那场海难而结缘,所以我想送给你这枚“深海之螺”,可是你却忘了我……
向羽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
正文 第131章 曲终人散
八点半的时候,河晓虞准时登台,她安静地坐在高脚椅上,缓缓拨动着琴弦,她今天要唱林徽因的那首诗——《别丢掉》。
“这一把过往的热情,现在流水似的,轻轻——”
“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叹息似的渺茫,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你向黑夜要回,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
歌声停止了,她拨动琴弦的手也停止了,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吉他,一动都没有动。
也许是因为今晚1913的灯光太凄凉……
也许是因为林徽因悼念徐志摩的诗句太感人……
也许是因为她谱的调子太悲伤……
总之,她坐在舞台上,心如刀绞,泪痕交错。
她九点钟从舞台上走了下来,电话就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吴追,她找了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河小姐,我是吴追。”
“我知道,您有事吗?”
“嗯,有一点儿事儿,我就在1913,一楼。”
河晓虞挂断了电话,走回一楼的大厅,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这时,她看见了正在朝她挥手的吴追。
她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吴追对面,她淡淡地笑了笑:“来喝酒?”
“不,来听你唱歌儿。”吴追也笑了笑。
“谢谢,喝什么?我请客。”河晓虞说。
“不了,已经喝一杯啤酒了,我的酒量没有向总那么好,喝光半个酒柜的酒,只是醉了一天一宿,如果换做是我,一定要到医院去报到了。”吴追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
河晓虞的心猛然一揪,忽然就攥紧了拳头,他怎么能那么喝酒,那不是在喝酒,那是在作死呢!
向啸天,你究竟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找我有事吗?”河晓虞轻声问。
吴追看着河晓虞,这个女人心够狠,居然都没问一问向总喝了那么多酒怎么样了。
吴追笑笑:“向总本想把你之前送给他的手表还给你,可是不小心被他弄丢了,他也不能再送你一块手表,就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我不要。”河晓虞轻声说。
吴追懒洋洋地说:“你还是要吧!不然,向总还要去商场买一块手表赔给你,可是他太忙,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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