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阴沉着脸,低声说:“她比你娇气,只要一刮风下雨,就让我背她。”
她垂着睫毛,羡慕地说:“你对她真好,真宠着她。”
他望着前方的黑暗,皱紧了眉头,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也会同样宠着你,甚至比宠向阳还要宠你。
他们就那样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她又轻声问:“我们去哪儿?”
“带你吃饭,你不是饿了嘛。”
“可是我们没有钱。”
“这有什么难的,就凭我这张脸,就能让你吃饱喝足。”
“你要卖身?小心被警察抓。”她想逗他开心。
“傻瓜——是卖脸,不是卖身。”他粗声粗气地说。
她忽然又收紧了双臂,眼神也变得异常温柔,因为他说的那四个字——带你吃饭,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让她时时刻刻都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好,可是,他究竟是在对她好,还是把对向阳好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他的背上背的究竟是向阳,还是河晓虞。
心,忽然一沉。
他背着她,他觉得她比树叶沉不了多少,他忽然想起他因为她而被罚五十公里负重越野的那段往事。
五十公里负重越野,那是他军旅生涯中最长的一次负重越野,虽然河晓虞比越野时的负重要重许多,可是他觉得背着她,却比背着那些步枪,手枪和水壶要幸福得多。
……
正文 第60章 愈加喜欢(9)
河晓虞被营救上来的第二天清晨,部队将所有被营救上来师生送往军区医院检查,向羽主动提出护送他们去医院,送他们去医院的小艇有两艘,他和河晓虞分别在两艘小艇上。
到达军区医院后,医院快速组织人员对遇难师生进行检查治疗,河晓虞得了严重的肺内感染,她发烧了,烧得不省人事,可是病房都住满了,她的病床加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吊瓶一瓶接着一瓶,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是她的体温根本降不下来,他着急了,他一直守在她床前,不停地给她换凉毛巾,不停地摸她的额头,并在一个小时内喊了五次护士,三次医生,医生说,她的体质太弱,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消耗太大,再加上恐惧和上火,所以病得厉害。
向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前,直到凌晨时分,她彻底退烧,他才离开。
他回了部队,却因为超过了时间,而被指导员处罚,指导员一直器重向羽,因为只要是向羽参加的各种比赛,他一定是冠军,所以他为连队赢得了无数荣誉,指导员问向羽:为什么回来晚了?
向羽沉默着没有说话。
指导员:从你到部队,你从未违反过部队的任何纪律,我相信你有充分的理由能说服我。
向羽依旧沉默不语。
指导员知道他的个性,不想说话的时候,没人能让他开口,于是指导员说:面壁思过三天,五十公里负重越野,你选吧!
他的战友紧张地看着向羽:老向,面壁思过吧!二十公里负重就能把人累吐血,五十公里负重非闹出人命不可。
向羽平静地看着指导员说:五十公里负重越野。
指导员愣了一下:向羽你可想好了,我们从未一次做过那么强的训练。
没问题,他低声说。
他凌晨回的部队,八点钟开始负重越野,只两个小时就跑完了全程,这几乎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他不知道支持他的动力究竟是什么,可是他就是动力十足,他的战友说他疯了,说面壁思过三天多舒服,连训练都省了,可是他不理会那些,他不能承受面壁思过三天,因为三天以后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
下午他又跟指导员去请假,指导员问他理由,他沉默了一下说,遇难的人里有他以前认识的人,指导员的眼神是怀疑的,可是他知道向羽从不说谎,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到达医院时,她正孤零零地躺在走廊的角落里,手背上扎着吊瓶,看着一拨拨前来看望的家属,她的神情看起来很孤单,因为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师生家属都已经到了军区医院,可是河晓虞的家属却迟迟没有来。
他拎着一袋水果走到她跟前,看见他的一瞬间,她的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们一定没有联系上我妈妈,不然我妈妈一定会来的,还有我哥哥,他们都很疼我的。”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在一瞬间就心疼她了,他低声说:“是的,他们一定没联系上他们,吃什么水果?我给你洗。”
她抬头看着他,依旧眼泪汪汪的:“我什么都吃不下。”
“那就吃苹果吧!”他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个苹果转身朝水房走去。
他一直陪着她,陪她吃晚饭,听着她唠叨,于是他又耽误了回部队的时间,于是指导员又给了他两个选择,他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五十公里负重越野,可是指导员却不再同意向羽请假,无论向羽如何请求,指导员也不同意,原因是他除了被罚的负重越野,还要参与正常训练,再这样折腾下去,指导员怕向羽会坚持不住。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八年,八年,他一直没有忘记她,他当初同意和陈囡谈恋爱,也是因为她像她,因为她说,我大学刚刚毕业,从未谈过恋爱,如果你还没有女朋友,我想做你的女朋友……那忽然就让他想起河晓虞说过的话,我会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未娶,而我刚好未嫁,你来娶我,我就嫁你……
他一直背着她,走了很远,他们拐进了路边的一条巷子里,他把她放了下来,雅然深致地转身,他们面对面地站着,她看着他,他俊美如玉的脸上汗液晶莹闪烁,可是目光却依旧冷冷清清。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神情,心里泛起一丝感动,因为她知道他背着她,是因为她刚刚说她太累了,走不动了,即使他把她当做向阳,把她当做一个替身,她也感激他。
“进去吧!”他低声说。
河晓虞转过头,发现旁边是一个不大的饭馆儿,名字很怪,叫姜子。
她声音怯怯地说:“我们没有钱,你的脸真能当银行卡刷吗?”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当然,我认识这儿的老板,我从上初中的时候就在这儿吃饭了,走吧!”
他走了进去,她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饭馆儿不大,只放着八张桌子,可能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客人并不多,可明亮的灯光,整洁的环境,和扑鼻的饭菜香,让河晓虞心头一热,忽然有种久违的喜悦和冲动。
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河晓虞很认真地环视着这间小饭馆儿,因为刚刚他说,他从初中开始就在这里吃饭,那么他一定坐过这八张桌子里的任何一张。
初中到现在,有十几年了吧!他已然从一个翩翩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她错过了他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她多希望他青葱岁月的时光里有她的参与,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好。
她偷偷地去看他,他正望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服务生。
“二位想吃点儿什么?”那个服务生不冷不热地说。
向羽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服务生:“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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