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向羽也没有睡好,他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河晓虞像个小妻子般忙碌的身影,和在他怀里时娇羞可人的模样,怎么办?他爱上了她,无药可救地爱上了她,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他究竟是应该再努力地去爱她,打动她,还是应该放手,不要去招惹他,不要让她卷入一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可怕的旋窝之中……
他闭了闭眼睛,内心充满了纠结,却始终得不出正确的答案。
这是位于青城市中心一个名叫“锦绣江山”的高档公寓。
向羽穿着一套黑色真丝的家居服,站在二十七楼的窗前,他目光冷清地望着窗外,下雨了,雨点儿不大,但柔柔绵绵、密密麻麻的,可是云层很厚,但不全是铅色的乌云。
他抬起手腕,想看时间,发现手表没了,这时他才想起来,他的手表押在了“姜子”餐厅,因为昨天吃饭他没有带钱,于是就把价值一百多万的百达翡丽手表压在了饭店,其实他完全不必那样做,可是他嫌废话麻烦。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七点十五分了,他走进更衣室准备换衣服,却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件白衬衫,于是他又从墙壁边的衣架上取下那件衬衫。
他换好了衣裳,打好了领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满意,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
向羽的汽车停在河晓虞家小区对面的马路边,他看着她撑着一把裸色的小花伞走出了小区的大门,她今天扎着一条马尾,穿了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天蓝色的匡威运动鞋,上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T恤外面套了一件天蓝色戴帽子的牛仔马甲,看起来就像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她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这让向羽颇为满意,因为如果他看见的是一幕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那么他每天呆在办公室里,还要为她过马路而提心吊胆,那么他的担忧就又多了一重。
河晓虞穿过了马路,却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她朝路边一片茂盛的树丛里张望了一下,然后就走进了那片树丛,向羽疑惑了一下,她要干嘛?进去挖野菜吗?还是捡松果?
几秒钟之后,她就从树丛里走了出来,只是她把马甲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可手里的雨伞却不见了。
向羽缓慢地开着汽车,在接近那片树丛时停了下来,他朝树丛里张望,这时,他看见一棵矮松树下坐着一个正在避雨的乞丐,那乞丐脏兮兮的,身边放着一些被踩扁的易拉罐,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废品,而那个乞丐的手里正举着那把裸色的小花伞。
他的心,忽然一阵温软,他的河晓虞,是只善良的小河鱼。
他微微笑了笑。
正文 第65章 愈加喜欢(14)
雨比刚才又小了一些,所以她没有奔跑,只是步子加快了一些,可是雨珠落到她的牛仔马甲上,还是沾湿了衣裳,她走到公交车站,却站在了站亭的外面,因为站亭里能躲雨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
她抬头望了望天,雨点儿就落在了她的粉嫩的小脸儿上,可能是雨丝太温柔,也可能是雨丝太清凉,她竟对着天空忽闪着睫毛,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对于向羽来说,就像挂在天边的一道彩虹,美得炫目,美得惊艳,美得惊喜。
“上车——”向羽放下车窗,对着河晓虞扬声。
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跑了过来,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弯着身子,一只手扒在车窗上,然后朝他嫣然一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愣了一秒,依旧因为那个笑容:“快上车。”他转过视线,冷冰冰地说,因为他感觉到他的脉搏有些加速。
“哦!”她连忙拉开车门,上了他的汽车。
他按下空调的暖风,然后发动了汽车。
河晓虞转头看着他,他今天穿了一套藏蓝色的西装,脖子上系着一条黑白条文的领带,头发打理得非常有型,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格外英俊。
“我脸上有东西吗?”他忽然低声说。
“哦,没有——”她连忙转过脸,胡乱地找了一个话题:“你怎么总是穿西装?”
“工作需要。”
“哦——”她本来就是在没话找话,所以她没有再接话茬儿。
可是向羽却突然说道:“不好看吗?”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她不假思索地说,说完,她立即觉得这似乎会泄漏了自己的心事,于是连忙改口道:“但是穿西装会显得年龄大一些。”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河晓虞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好快,他应该不会察觉出来什么吧!所以,她决定再次转移话题:“这条路很美,是吗?”她声音娇娇地说。
“嗯,是很美。”他低声说。
她微笑着望着窗外:“我家门前这条路,本来叫‘西沙一街’,可后来改名叫‘秋实街’了,大家都说是因为秋实集团赞助了这条路的绿化,所以才改名儿的,可是他们竟然种了松柏。”她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你知道吗?我最喜欢松柏了,我家老房子的院子里就有一棵松树和一棵柏树。”
他当然知道她喜欢松柏,不然他不会临时改变计划,把准备栽种枫树的计划,改成了栽种价格昂贵的松柏,因为他清晰地记得那晚他背着她,她在他的后背上说:她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喜欢吉他,喜欢美国队长,喜欢哈利波特,喜欢爱德华.卡伦,喜欢苍松和翠柏,喜欢爱默生,喜欢西楚霸王,还喜欢,妈妈……
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他怎么会不记得她喜欢松柏。
她忽然神采奕奕地说:“你说——这条路的航拍效果会好看吗?会有南京城里,将介石给宋美龄种的法国梧桐好看吗?”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他低声说:“应该没有吧!”
她叹了口气,羡慕地说:“当年将介石为了宋美龄,在南京城种了许多法国梧桐,航拍的效果像一条恢宏的宝石项链,美龄宫就像一颗蓝宝石镶嵌在项链的吊坠上,但这条路,我想也一定很美!”
他没有说话,仿佛只是认真地开着车,可是他在心里想,这也是我为你种下的路,因为你的一句话,你喜欢苍松和翠柏,即使它没有南京城里的法国梧桐漂亮,可这也是我花了心思,送给你的礼物,是我的一片真心。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忽然转头望着他。
“路过。”他不假思索地说。
她娇憨一笑:“你要天天路过就好了,我天天都可以搭顺风儿车。”
他在心里笑了笑,没问题,那我就天天路过好了。
“你吃早饭了吗?”他低声问。
“没——昨天睡得太晚了,早上就起晚了。”她声音清亮地说。
他把汽车停在了路边,勒起手刹:“我也没吃饭,一起吃一口吧!”
他望着路边的几家饭馆儿,仿佛漫不经心地说:“吃什么?”
她心里一阵狂喜,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也望着窗外说:“满宝馄饨。”
他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在车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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