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竟然都没有察觉,他闭目沉思,忽然想起去年十二月份的一次高层的会议。
那次会议本来是研究秋实化工周边的土地问题,可是会议结束的时候,向羽突然说:“秋实街的绿化树木,我不准备用枫树了。”
大家面面相窥不明所以,然后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准备换成松柏,松树用雪松,柏树也要选择好品种的柏树。”
会议室立刻炸开了锅,陈平记得,当时每一个高层人员的反应都特别激烈,尤其还有几个股东也在,他们的反应更加强烈。
“向总,枫树挺好的,到了秋天的时候,整条街都是一片火红,多好看啊!”一个股东慢悠悠地说。
向羽懒洋洋地看着那个发言的股东,模仿这他的语气说:“松柏也挺好的,四季常青,冬天的时候也不落叶,青松白雪的更好看。”
“向总,松柏总让人联想到烈士陵园,不大吉利吧!”
向羽:“烈士陵园可是好地方,普通人谁能去那儿住啊!”
陈平记得,他当时也不同意:“向总,大家不同意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您要好品种的松柏价格太高,秋实街全长几公里,如果用您说的雪松和好品种的柏树,这项支出太大了。”陈平站在财务支出的角度上说。
向羽目光冷清:“自古以来,松柏就是坚强不屈、坚忍不拔、正直、朴素、不畏严寒的代名词。”
“它寓意着坚贞、傲骨铮铮,它四季长青,历严冬而不衰。”
“《论语》赞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陈毅赞: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这些是我们传统的东方文化,我还可以给你们讲一讲西方文化。”
“传说,这是一个希腊神话,有一名叫赛帕里西亚斯的少年,爱好骑马和狩猎,一次狩猎时误将神鹿射死,悲痛欲绝。”
“于是爱神厄洛斯建议,将赛帕里西斯变成柏树,不让他死,让他终身陪伴神鹿,柏树的名字即从少年的名字演变而来,于是在西方,柏树也就成了长寿、不朽的象征。”
“至于陈平说的支出过高,它就和我们花钱做广告一样,在央视上做广告按秒收费,可是我们投资秋实街上的绿化,却会有许多媒体竞相给我们免费做广告,再加上我们自己稍加炒作,一定在比在央视上做广告还要划算。”
高层的主管们都沉默了,向羽却微微一笑,掷地有声地抛下五个字就走了:“就这么定了。”
事实证明,向羽是对的,他的这一举措引来社会各界的赞誉,许多媒体,包括各大门户网站,都争相报道,秋实的股价竟一路飙升。
正文 第108章 曲终人散(7)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向羽的策略,包括陈平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当时那么坚持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妹妹,因为晓虞从小就喜欢两种树,一种是松树,一种是柏树。
向羽不知在青城的大街小巷里绕了多少圈,总之汽车的油表已经亮起了红灯,他去了加油站把油箱加满,然后接着绕。
他边开车,边给蓝妮打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始终关机,他开始后悔,后悔他晚上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去吃饭;后悔他为什么没有她朋友的电话号码,等这一次他见到了她,他一定要把她哥哥和她朋友的电话号码统统输入手机。
晓虞,你在哪儿?你去了哪里?
我在找你……
凌晨四点的时候,向羽回到了河晓虞家的楼下,他用力地敲门,几乎把整栋楼的人都敲起来了,可是他敲的那扇门却始终紧闭。
他决定守株待兔,一直守在这里,他总会等到她出现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他见了她,一定不会骂她,而是先紧紧地拥抱她,他要把她抱个够,再亲个够,因为现在他的整个身体都好难受,仿佛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肉都在尖锐地叫嚣着疼痛,他想念她,牵挂她,担心她,更害怕失去她。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头落了满地。
……
清晨,河晓虞去了陈平的病房,她给他倒了热水,并坐在沙发上跟他聊天,她用很平静的态度跟他说话,跟他微笑,仿佛,她还是原来的河晓虞。
河晓虞问陈平有没有看见她的手机,陈平说没有看见。
河晓虞垂着睫毛说:没事,正好换新的,而且我也不想再用原来那个号码了,我打算换一个新的手机卡。
陈平凝视了河晓虞一会儿,说:好,哥给你找人买个好记的号。
河晓虞微微一笑,说:好。
陈平跟向羽请了病假,他没说自己出车祸,只说自己生病了,需要休息几天。
向羽淡淡地说了四个字:好好休息。
……
向羽依旧盯着那扇窗,她一夜未归,她究竟去了哪里?
他们昨天说好了不见不散的,可是她失约了,她没有出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晓虞,我担心你,特别特别地担心你。
向羽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立刻拿起了一看,不是河晓虞,是钟立伟,他接通电话,低声说:“喂——”
钟立伟说:“向总,你几点来公司?”
“有事吗?”
“昨天和世纪传媒谈的投资的事,我要跟你汇报呀!
“改天吧!我今天不去公司。”
钟立伟立刻问:“发生什么事了?”
向羽沉默了一下说:“昨天喝醉了,现在头疼,起不来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
……
钟立伟挂断了电话,他默默地点燃一支香烟,他有些担心那个孤僻的男人,因为他在说谎,以他的酒量,能让他醉得起不了床,上不了班的对手,四年来,他从未见过,而且刚刚听他的声音,虽然还是惯常的冷漠,可是钟立伟就是有感觉,他不是人醉了,而是心碎了!
于是他立即给吴追打了电话。
“钟总早上好。”
“你最好关心一下你们家向总。”
“向总怎么了?”吴追立刻问道。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是听他的声音,总觉得怪怪的。”
“是吗?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向总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吴追迟疑了一下:“这个……我不知道,我昨天很早就回家了。”
“行了,挂了。”钟立伟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这两个人,对任何人都像防贼一样,他钟立伟真特么的懒得管了。
阿兰几乎一夜未免,因为河晓虞生死未卜。
她目睹了河晓虞发生事故的全过程,虽然距离很远,后来还被两辆相撞的车子挡住了视线,不过她觉得,河晓虞一定受伤了,因为她跑到路边,看见一个男人抱着河晓虞声嘶力竭地喊着:救护车,救护车——
于是,她内疚了,深深地地内疚了。
她并不想害死河晓虞,因为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不管她是不是啸天心爱的女人,她都不想害死她,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河晓虞之所以会发生事故,都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
阿兰的眼眶潮湿了,她站在一楼大厅的窗前,望着窗外的朝阳,今晨天气很好,东方一片云腾霞蔚,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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