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叶倾凌也不介意她不回话,伸手就从她手里拿过鸽子上绑着的纸条:“这个是什么?飞鸽传书?你想传给谁,难道是金姐?”
他并不打开纸条,仿佛已经明晰一切,偏偏欣赏她事情败露后的表情,以此获取那可恶的快感。
林文筑看他几秒:“我只是看到这一只鸽子,想到可以飞鸽传书,于是觉得好玩,于是试试看。”
“试什么?”
“试一下这是不是别人用来飞鸽传书的鸽子。”
到现在也嘴硬的布诚实,叶倾凌眼神立即凌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打开了手上的纸条。
除了沾染上的一点血迹,纸条是空的,没有一个字。
叶倾凌这才看着她轻轻一笑,难怪有恃无恐,因为她根本没有打算透露什么信息,她如此小心,大概就预料到了,于是试探着府内的戒备情况,如果真的能够送出消息,下次再送也不妨,一只鸽子哪有小命重要。
“可惜了。”叶倾凌淡淡出声。
可惜什么?可惜这次没有抓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没能让她成为青山脚下的一句尸体?
林文筑沉默的看着他:“三少是怀疑我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三少可以怀疑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但不需要怀疑我。”
☆、第二十章
一阵风吹来,枯枝衰叶哗哗落下,再次重叠在厚实的叶毯之上,林文筑就这么镇定看着对面的人,脸色沉着,不是下定了决心,而是对某些信念坚定的守候,至于他是否怀疑她,早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叶倾凌沉沉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手伸在半空之中,抓到一片枯叶,他把枯叶一点点捏碎,碎叶随风散尽,他这才走到她面前。
林文筑还是执着的看着他。
就是这双看人时目光如同有实质的眼睛。
叶倾凌莫名的心生起一股儿愤怒,还未有所思索,身体已经给出了本能的行动,他的手直接从她脖子上伸进去,拉扯出那条早已经失色的红线,包括那一块吊坠,他拿在手上,狠狠的扯动,哪怕她因为疼痛脸色扭曲也未放手:“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现在就给我滚。”
林文筑慌乱的看他,似乎不懂。
叶倾凌狠扯红绳,红绳却未断,反而让她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我不走。”林文筑想抱着他,手里拿着的鸽子让她只是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离开这里我根本活不下去。”
叶倾凌沉重的呼吸一口气:“我可以给你安排家人。”
她抬头看他,身体微微颤抖:“什么意思?”
“让你嫁人生子。”
林文筑闭了闭眼睛,嘴角隐隐升起一股儿苦笑:“为什么呢?三少你突然让我离开,还要给我安排丈夫,我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了吗?我在凤舞天工作,每天面对的除了一起工作的同事,就是宾客了,我这样的人哪里可能去相夫教子,还是不要去害了老实可靠的好男人的好。”
叶倾凌放开了手上的吊坠,他竟然会因为这个吊坠和她的眼睛心生了那么点怜惜,竟然希望她能够远离这趟浑水,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应该检讨自己了,叶倾墨培养的人如果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也就不是叶倾墨了,他竟然会因为叶倾墨的人情绪失常。
不过一块吊坠而已,谁规定了拥有这块吊坠的人就是吊坠原本的主人,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块吊坠换了银钱食物都有可能,甚至是对方的故事也可以套在自己身上。
叶倾凌摸摸她的脸:“试探你会不会离开我而已,怎么,吓到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嗯,下次三少别用这么吓人的方式试探了。”
“既然你和这只鸽子有缘,那就自己厚葬了它吧!”
“是。”
叶倾凌转身,踩在树叶上大步走开。
林文筑抿着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她双手捧着鸽子,继续走向树林深处,蹲在地上,把鸽子放在地上,把树叶刨开,用手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小坑,把鸽子放进去。
“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她看着这个小坟包,“不知道我死的那天,有没有人愿意掩埋我……”
“但我不后悔,原本就是孤身一人,我宁愿做点有意思的事,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意义。”
叶倾凌回到天行居,石岩已经把叶志恒送回到邓清芸身边赶回来,叶倾凌神色不明,石岩打量了叶倾凌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少,这位林小姐处处充斥着古怪,偏偏又抓不到她的把柄,我认为继续留她在你身边很危险。”
叶倾凌用手指扣了扣桌子:“嗯?”
“今天的事摆明了就是她的试探,明明我们都不再派人紧盯她,她做事还是能够如此谨慎,这样的人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够判断出一些事来,如果把某些事传递出去,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了。”石岩脸色沉了沉,“我想我现在明白了为何大少会派她来了。”
叶倾凌听到这话反而笑了:“她是有三头六臂吗?为何你们一个个对她都有如此高的评价?”
“三少……”
叶倾凌嘴角勾了勾:“从我把她带回来那一刻开始……不对,从我从她屋子里走出来开始,你们就战战兢兢,我是男人,遇到个合眼缘的女人而已罢了,你们的反应太大了些。”
石岩脸色暗了暗,叶倾凌把话说得如此明显,他还能够说什么?叶倾凌从凤舞天或者其它地方带回来的女人是不少,可是真收人的真没有几个,能让他有兴趣的女人不多。
叶倾凌有些自嘲:“你们不就是怕她会是下一个烟雨柔罢了……”
石岩垂下头,那个名字被叶倾凌亲口提及,即使他的语气再轻,也无法将那些沉重的过往一同轻描淡写的扫过。叶倾凌把邓清芸叶志恒母子保护得彻底,邓清芸也懂事的极少出门,如果说叶倾凌还曾把心思放在谁身上,也就是那位烟雨柔了,她的真名是什么没人知道,大家清楚的只是叶倾凌为她画了一幅画,题名为烟雨柔,从此以后她便以这个名字自称。
烟雨柔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着这幅画那么简单,还包括她的人生由叶倾凌书写。
但也是因为她,叶倾凌当年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伤。
一段被算计的相遇和唯美爱情,他明知道对方目的不纯,还是亲自赶去,身受重伤。
二段
书房内一时寂静冷清,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同被扯进了回忆的漩涡之中,未能够脱身而出。
直到从洛城赶回来的姜越进书房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叶倾凌还是很了解自己的手下,姜越通常情况下没有多少情绪,至少在这书房重地是如此,能让姜越神色激动,想必这次去洛城收获不小。
姜越一进书房立即感觉到不对劲,疑惑的看了一眼石岩,偏偏对方没有回馈自己任何信息,只有硬着头皮看叶倾凌了,叶倾凌挑眉的看着自己……“三少。”姜越吞吞口水。
叶倾凌没为难他:“说吧,有什么格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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