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只是转过头,木然地望着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低声问,“萧景,你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只是梦见我哥死了,我养的狗也死了……”
她说完这句话,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慢慢蹲下身子,脑袋里好像被人塞了炸弹一样,头痛欲裂。
男人只是静默地看着,眼中出了灰败,没有任何的情绪,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她,随后扯了扯唇,俯身将她拎起来。
安言被他拉起来抱在怀中,眼前一花,睁眼他们已经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狠狠咬着下唇,眼睛微微眯起,冰冷的水柱不停地从她的头发深处滚落,滑过脸颊,没入看不见的暗色地毯里。
萧景痛心地拉着她的手,指着她脚下踩的这块地方,嗓音沉沉,又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味道,“你不是在做梦,你现在站在这个地方,你抱回来的那条流浪狗安喜就死在这里,还有你哥——”
“萧景!”她倏然瞪大眼睛,紧紧掐着他的手臂,“你住嘴!”
男人看着她,话语未停,继续说,“你今晚的确做梦了,你梦魇了,醒不过来你知道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么排斥这个地方?”
安言眸中一片茫然,闭了闭眼,脑子痛的快要炸了,浑身不知道是热还冷,她说不清楚。
萧景眼中掠过冷芒,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捡出打火机,塞到她手中,又将她拉到了落地窗前,指着厚重的窗帘,“你烧了它,现在!”
女人低头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又抬头望了望他,眉头都拧紧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攥住她的肩膀,眼中猩红,紧紧看着她,“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抓着她的手,想将打火机点燃,两人身上都带着寒气,不过好歹他是男人身体没那么寒,安言本能地朝着热能靠去——
但是打火机在她手中,男人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点燃,安言目光有些木讷,连挣扎都忘记了,只能让他摆弄着她的手指。
直到微弱的火苗终于升腾而起,那一簇小小的火花映在女人涣散的瞳仁里,安言猛地回了神,惊呼了一声,眉头拧紧了,猛地甩了一下将打火机扔在地上——
连连后退,咬着牙,“我想睡觉了,太冷了,我太冷……”
打火机在刚刚接触到地毯时就熄灭了,男人高大的背影微微佝偻着,随后自己捡起打火机,将火苗重新打开,转头看着她。
金黄的火焰映衬下,他的五官格外立体深邃,安言有一瞬间的迷惑,下一秒却听见他说,“我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了,那么只能你怕什么我就毁灭什么好了——”
话音刚落,他朝着窗帘移动,安言反应有些慢,但是心里却蔓延开无休止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着,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了。
下一秒,她猛地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冰冷的身体贴着他的,闭着眼睛大声吼道,“萧景啊,你要烧死我吗?”
萧景啊,你要烧死我吗?
一瞬间,理智和意识悉数回到男人脑中啊,拿着打火机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眸中的情绪压抑至极,眼里燃烧着比这点星火要更加热烈的火焰。
目光再度往下,是她冷白纤细的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
萧景闭了闭眸,脸上有种释然的神情,夹杂着深深的悔怒,打火机被他盖上盖子扔到一边,他猛地回头抱住她瘦削的身体,将头埋在她脖颈处。
压抑的嗓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来去去不过几个字,对不起和我错了。
安言像是彻底被人抽去了力气,精神和身体的极度透支让她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她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这颗黑色脑袋,缓缓抬头抱住他的脊背,哽咽,“是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拆散你和宋子初,是我……”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抬头,吻住她的唇,不停地在她的口腔之中寻找存在感,微凉的唇瓣往她的耳朵而去,贴着她的耳廓道,“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别人……我错了……”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安言下意识地觉得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抗拒他的亲吻,毕竟结婚几年以来,像此时的萧景,他的温声细语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可是她为什么还想推开他?
她只是太冷了。
女人慢慢掐紧了他背部紧实的肌肉,就算是被他吻着也没有丝毫其它感觉,除了冷还是冷,她牙齿打着架,慢慢说,“萧景啊,我太难受了……”
嗓音很轻,却让男人身体猛然一震,抱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终于将全部的神识都找了回来,闭了闭眸,抬起一只手覆盖住她的眼睛,低头亲了亲她寒凉的眼皮,温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将她抱到大床上,萧景将她身上几近全湿的浴巾扯掉了,她身上的贴身内衣也全部都湿了,他没有一秒停顿,在她显得迟钝的目光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都给剥了——
此刻,男人眼中毫无一点情欲的颜色,将所有的湿衣服都扔到了地上,这才将厚厚的被子尽数披到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裹的紧紧的。
就算这样,依旧无法阻止她发颤的身体,心脏又是一痛,无比自责。
萧景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嗓音和眼眸一样,充满了湿意,“安言,你先自己待着,我去浴室给你放热水……对不起……”
安言低着头,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手和脚都被他裹在了被子里,长发披在背后,她下巴抵着膝盖,瞳眸有些涣散,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也没有抬头看他,但是眼中闪过了某些惊讶的颜色,印象中,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吧……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脑袋很痛,安言慢慢闭上眼睛,浑身都冷,可呼吸却异常的灼热。
男人抱着她,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赤着脚朝浴室里去——
到底有多么后悔?
今晚,萧景有很多后悔的事情,将她带回萧山别墅,他悔;利用她的软处让她不得已依附自己,他悔;她陷入梦魇,他只能那样叫醒她,但是却几度精神崩溃差点再度害了她,他悔。
最后,他扔下她去浴室放热水,他也悔。
进去最多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出来时,安言已经不省人事。
……
茯苓在凌晨三点半接到上司的电话,让她赶紧来萧山别墅,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茯苓也没有听到自家萧先生的第二句话,电话就被掐断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清醒,脑中迅速将今晚的事情理了一遍,想到安言,多半是两人又出事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萧山别墅,却见萧山别墅灯火通明。
二楼卧室里。
脸色苍白的女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卧室冷白的光照在她脸上,遮掩就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了。
一头长发铺在灰色的枕头上,七八分干的样子。
见到她昏迷之后,萧景却迅速镇定了下来,去浴室接了水,用热毛巾为她擦了身体,翻出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又将床上已经湿了的床褥给换了,最后将她的头发吹到七八分干这才守着她等着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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