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当其冲的便将责任归咎到了小家伙身上:肯定是他不搭理晏时!
念及此,夏清时快步走过去,弯下腰一把捏住小家伙肉鼓鼓的脸颊,佯怒道:“好哇!原来你居然有两副脸孔!”
在她面前装出一副萌萌哒的模样来,没想到到了晏时面前,却又换了一副嘴脸!
她手上没使力气,两根手指收拢,只觉得小家伙脸上的那坨肉还颇有弹性,意犹未尽,于是又多捏了一下。
Joey虽然小,但也知道她这会儿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将手上的小皮球往她怀里一塞,眼巴巴的望着她。
被小家伙这么一塞个小皮球,夏清时倒是有些反应过来。
她怎么还逗上他了呢?
霍廷易在旁边看着这姐弟俩,夏清时脸上发烫,总觉得和小家伙要好就是着了他的道,于是将小皮球塞还给Joey:“我才不和你玩球呢。”
说完便转身要走。
她这一转身,迎面正撞上从屋子里出来的芬姐。
她的面色尴尬,夏清时没注意,只是随口问:“晏时呢?这么早就睡了?”
芬姐很为难地开口:“他在房间里呢……太太,家里有客人。”
客人?夏清时一愣,还没等她发问,芬姐又赶紧解释道:“……他让我先别打电话给你。”
夏清时已经踏入了别墅内,一进去便看见端坐在客厅里的夏父。
显然,此刻在别人的地盘上,他正是一副坐立难安的煎熬样。
难怪晏时不在……大概是一看见夏父,他便自动自发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短短一瞬间,夏清时心中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再抬头时,她只低低叫了声“爸”。
霍廷易跟在她身后进的屋子,看见夏父,他同样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过来。
他在后面不动声色推了夏清时一把,将她按着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
大概是因为之前夏清时那番半真半假的话,令夏父难得反思了一回。
想起已经痴傻的儿子因为担心他而离家出走去找爸爸,夏父胸膛中的那一点愧疚便又再次燃起。
他看着面前的女儿,语气难得有几分讨好:“晏时他不能总待在这里……我来接他回家。”
夏清时脸上少了往日在他面前永远不落的乖巧懂事,当下只是低笑了一声,然后反问夏父:“这次是因为易霄和我的朋友结婚,沈阿姨因为这个怪罪我,迁怒到了晏时身上……下一次呢?我又会因为什么惹怒到她?她又准备再对晏时说什么?”
她也实在是不懂沈璐瑶的心思,既然不喜易霄当女婿,那么易霄向叶真真求婚,她应当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却没想到,人家不想要这个女婿,却见不得女儿少了这么个备胎,所以才拿了晏时来出气。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夏父颇有些讪讪的,“你还想要爸爸怎么样?”
闻言,夏清时眸光一动,但却并不说话。
放在过去,她大概会借此要求夏父将沈璐瑶母女送到夏宅外去住。
可现在不行……经历了之前那件事后,她不敢再让晏时有一点风险。
还没等夏清时想好该怎么回绝才能让夏父既觉得愧疚又不觉得被伤了面子,一边的霍廷易就已经先开口了:“爸,想让晏时在这边住一段日子,其实是我的主意。”
霍先生说起瞎话来还真是像模像样:“您刚才应该看见了Joey,之前我爸和朱阿姨出车祸的时候,他全程都在边上看着,小孩子受了刺激,一句话都不说了……还是这次晏时来家里,他才开口说了这大半年的第一句话。”
霍先生又笑:“晏时讨小孩喜欢,小家伙只和他说话。”
一提及到Joey,夏父脸上的不自在就更加明显了。
夏清时知道,他对朱嘉盈的感情不可谓不复杂。
起先在妻子怀孕期间出轨沈璐瑶,大概是愧疚;后来朱嘉盈毫不犹豫与他离婚,丢下一双儿女,又再嫁给了家世能力远在他之上的霍父,他又转而愤恨起来。
直到前些日子,听闻发妻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他大概又觉得唏嘘悔恨,不但同夏清时说过好几次从前他和朱嘉盈刚结婚时的种种事迹,甚至还想过去医院看她。
眼下霍廷易提到了Joey,夏父一时间果然没有再说话。
他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那让晏时在这里也好,也好……我以后再来接他。”
等到夏父走了,夏清时又去看晏时。
他坐在房间里,正在台灯下对着一张纸折来折去。
夏清时趴在他旁边看,疑惑道:“这折的是什么?”
晏时乐呵呵地开口:“给小皮球折的青蛙。”
夏清时更加疑惑了:“小皮球是谁?”
“小皮球……就是小皮球啊。”晏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说妈妈一直都叫他小皮球。”
夏清时想明白了,怪不得小家伙总是抱着个小皮球在那里玩,原来他还有两个名字。
这个小名她不知道,霍先生也不见得知道,小胖子就只告诉了晏时一个人,果然是有两副脸孔!
她扭过头来继续看晏时折青蛙,一边看一边夸他:“晏时好厉害呀,这么复杂,你怎么记住的?”
听她这样说,晏时赶紧又拿过了一张纸,“清清,我教你折。”
夏清时倒是很想捧一捧他的场,但下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顿时就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扶着桌子站直了,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道:“明、明天,我先去睡了。”
回到了楼上,她一手捂着肚子,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霍廷易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她这样,立刻明白过来了,当下便大步走上前去,制止住了她的动作,“别动,上床躺着去。”
夏清时疼得脸色发白,“我的药呢?”
她的生理痛很严重,尤其是在生理期前两天,不吃止痛药根本没法度过。
“我都给扔了。”听见她的声音疼得都颤抖起来,霍廷易也觉得心疼,又好声好气的哄她,“那些药你不能再吃了,上床躺着。”
夏清时只觉得像是有人在拿着刀子在自己腹中一下一下的搅动着,疼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疼……给我药。”
霍廷易没再吭声,只是帮她把外衣脱了,将她整个人都抱上床,然后裹着被子,由后面拥着她,“你忍忍……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止痛药太伤胃,以后不能再吃了。”
她以往吃止痛药都是背着霍廷易,因此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用药用得这么厉害。
直到她上个月因为吃止痛药而胃出血住院,这才叫霍廷易发现了。
他将手伸入被子,宽大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声音低低的哄着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和我说说话。”
“烦人!”夏清时一把拍开他的手,又气又痛。
“哎。”霍廷易的手重新贴了上来,温热的手掌依旧笼住她的小腹,“霍太太,你觉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像瘾君子,药瘾发作起来六亲不认。”
夏清时本来不预备给他好脸色,但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扑哧”一声先笑了,一边笑一边疼得直抽气,真是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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