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易知道Bastien说的是什么。
这是香颂酒庄的一项十分浪漫的保留节目,在Durand老先生的曾祖父还在时就已经存在。
那时Durand老先生的曾祖父曾制作过一批特制软木塞,在保证葡萄酒风味不受破坏的同时,软木塞的中间又留了小部分的空间,恰好足以塞进一张纸条。
他让途经的客人在纸条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将其封存进瓶塞,与佳酿一同贮存。
在之后的数年、甚至数十年中,这些葡萄酒都不会被售出,而是被贮藏在香颂酒庄的酒窖当中,一直等到当年字条的主人重新回到香颂酒庄将这瓶酒买回去。
如果当年的客人一直不曾回来,那么在这瓶酒存放满二十年时,香颂酒庄便会将其出售给陌生的客人。
对于香颂酒庄的这一传统,霍廷易自然心知肚明。三年前就是在香颂酒庄,他买下了一瓶无主认领的陈年佳酿。
将酒打开后,瓶塞里的字条是一对年过八旬的德国夫妇留下的。那张字条上写:年轻的孩子,祝你寻到所爱之人,一生幸福。
那会儿夏清时看见,觉得这兆头很好,于是也兴致勃勃地想要留字。霍廷易向来对这些不感冒,但因为她高兴,便也由着她。
她兴致勃勃地写好了字条,也不给他看,而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说是属于她的秘密。
但是回去的路上她却又缠着他问了一路,问他在字条上写了些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觉得好气又好笑,“哪来这样的道理,你的半个字不告诉我,现在又来问我。”
夏清时慢慢红了脸,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只熟透了的水蜜桃,晶莹的脸庞上透出一点点粉,动人极了。
她飞快地小声开口:“你知道的。”
霍廷易心里“咯噔”一声,他继续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然后他听见自己问:“……成为像Mike Wallace那样伟大的记者?”
下一秒,她便挣脱开了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冷下去:“嗯。”
霍廷易紧跟着她的脚步追了上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写了什么?”
她看也不看他,步子甩得飞快,“没兴趣。”
其实她说得不错,他是个极其无趣的人。
他什么都没写,也没有放字条,而是往瓶塞里放了一个极小的物件。
一枚钻戒。
第44章
夏清时喝得醉了, 但今天倒是罕见的没有再闹,只是很乖地靠在他的怀里, 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朝外走去。
在车上的时候, 霍廷易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板起脸来训斥她:“酒量那么差还学人喝酒?不是早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在外面喝酒?”
夏清时的酒量糟糕到令人发指, 是那种吃多了酒心巧克力都能发酒疯的人。
这会儿罕见的挨了骂, 她也不辩解,而是像只鹌鹑似的, 将一颗脑袋缩在他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拨弄着他胸前的扣子。
难得见她像只小猫咪一样乖顺, 霍廷易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很快, 他便笑不出来了。
车子一路开回他们下榻的酒店, 在酒店大堂里,霍廷易远远便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Kevin。
霍廷易将夏清时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然后看着面前拖着个拉杆箱,风尘仆仆的Kevin。
他十分心机地同Kevin进行了目光的交汇, 算作是无声的交流。
这么默不作声的一眼,霍廷易已经将这算做是打招呼。
他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显:她醉了,不要打扰她。
正当他打算揽着怀中的女人往电梯方向去时, Kevin恰当好处地出声:“清时。”
咦?
“嗖”的一声,夏清时的脑袋从他怀里冒了出来。
霍廷易:“……”
他假装这才看见Kevin,满面春风地同对方打招呼:“到了?飞机这回没延误?”
下一秒,他又强行将夏清时的脑袋压了下去, 耐心哄道:“刚才不是说头很晕?我们先回房休息。”
Kevin满脸无辜地开口:“酒店房满了。”
“咦!”听到Kevin的话,夏清时的一颗脑袋又“嗖”的一声钻出来,“酒店给我免费升级了套房,你来我这儿住!”
活了二十多年,霍先生总算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了。
在机场看到Kevin后,他自然是危机感大生,当下便致电集团法国分公司的负责人,要求对方将公司本季度的团体游定在波尔多地区,并且立刻成行。
十分顺理成章的,附近酒店、尤其是这一间,全部爆满。
紧接着,他要将自己定下的两套相邻的行政套间中的一套匀出来,然后又示意酒店前台帮1533的一位夏女士免费升级房间。
霍廷易铁青着一张脸看向夏清时,咬牙切齿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他帮她升级房间,不是为了方便她和另一个男人同住的!
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是我请他来的,现在他没地方住我当然要负责任。”
“再说了。”她满脸狐疑地看向霍廷易,小声嘀咕起来,“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这的酒店从来都住不满的,怎么突然就满房了?”
霍廷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道:“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间房了。”
话毕,他又看向Kevin,意有所指道:“有人来得不凑巧,我有什么办法?”
夏清时瞪他一眼,然后又从他怀里扭出去,满脸气哼哼的模样。
她转向Kevin:“你和我住一间吧。”
Kevin欣然应允:“好。”
霍廷易黑着脸断然拒绝道:“不行!”
夏清时挑着眉看他,这会儿倒是没了半点醉酒的意思:“哪里不行?有什么不行?”
霍廷易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声开口道:“……你住的那套房间,房型不好、朝向不好、通风不好、连隔音也不好。”
他看向一边的Kevin,表情复杂内心扭曲,“你和我住一间。”
Kevin:“……”
霍廷易:“……”
两个心怀鬼胎的大男人心情复杂地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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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人,霍廷易理所当然,自然应该占据卧室。
只是心怀鬼胎的霍先生以己度人,担心若是让Kevin住在外面,万一他半夜趁自己睡着时出去,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此当下霍廷易当下便摆出了一副谦让的姿态来:“卧室给你住,我去外面睡。”
心怀鬼胎的Kevin立刻表示拒绝:“是你收留我,我怎么能再抢了你的床睡?”
霍廷易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他还是以行动说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只枕头,一条毯子,直接去了客厅,在宽大的落地窗边躺下。
“睡在这里挺好,我想看看夜景。”
Kevin紧随其后,一脸好奇:“什么夜景?”
霍廷易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望着黑不溜秋的窗外,硬生生从牙缝中憋出了两个字:“……星星。”
Kevin摆出一副惊诧状,好奇地望了望夜空,“有星星?”
霍廷易转过脸,似乎极度不愿看到他,十分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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