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戎你生气了?”
“不生气。”那几个字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蹦豆似的:“詹老师你耍我玩?”
“没有没有。”詹智尧连连摆手:“我觉得这样对咱俩都好,我也不用要求你。反正以后你要是烦了,结束这种关系……我也不会太难受。反正一开始就说好了,你情我愿的……唉怎么说呢……”
“要求?什么要求?说来听听。”厉戎咂摸着这两个字,扯了扯嘴角:“还是,詹老师觉得我这个学生笨,朽木不可雕,所以迫于淫威干脆选择当炮-友?”
刚刚所有的旖旎统统消散不见,空气中冷凝着低温的小漩涡。
詹智尧脸涨的通红,被逼的急了,又不想把心都剖开,赤诚于男人面前:“我这人比较迂腐,有些想法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可笑……”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会笑你?”
一向与人为善成了习惯,让詹智尧几乎说不出什么重话,眼下这样被厉戎迫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咬着下唇掐着手指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可怜兮兮的受气包。
“厉戎我说实话,你现在的样子……我有点怕。跟十年前不一样,不是怕你打我。我相信你说得到就做得到,不会动手。嗯,我承认,我当年被你吸引,这真要命。我喜欢的类型总是挺危险,又改不了,好像是挺贱的……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我也没这个资格去评价任何人。只是我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就图个安稳,可这个词感觉跟你一点都不沾边……还有,在对待恋人方面,呃,或许不能说是恋人,就是那种关系……我不是说你有很多床伴我接受不了,只是你对那两个孩子的态度和方式……把我吓坏了。”
厉戎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詹智尧,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只小心翼翼的兔子。战战兢兢的,想吃胡萝卜又不敢离开温暖安全的洞穴。”
詹智尧抓抓头发有点丧气:“我承认,你说得对。我呃,喜欢你……有一瞬间鬼迷了心窍,也想得到回报……可是等到恢复理智能用脑子思考的时候,我又发现我过于天真理想化了。这么多年,你经历了什么,有这样的变化,其实也都正常……我又渴望靠近你我又怕……”
厉戎打断他,认真的不见嘲讽:“我也说句实话。詹智尧我觉得,你就是欠操。真的,还有精力去脑筋纠结十八道弯儿,犹犹豫豫的,有找伴儿的心又没那个胆儿……我厉戎不是好人,从来都是这样。在我这里,一直都是以牙还牙以暴制暴。过去那些糟心事儿我不想说,关于涂俊涂俏你可以认为我是变态,对我而言,就跟别人打掉我一颗牙,我另找场子踢断他一条腿一样。同样,我要你的喜欢,我就努力用喜欢去换,这很公平。过去欺负你的,以后我会尽力补回来。另一方面,假设将来你在这份喜欢没结束的时候出轨,我会用更残酷的方式十倍百倍的自行追讨,这是我的生存法则。”
詹智尧弱弱的:“我不会出轨……”
“詹老师你真会抓重点……你看,”厉戎摊摊手,一贯的强势:“今早我提了,而你当时没反对。我就认为你同意了。所以我下午过去别墅,处理了涂俊涂俏的事情。我跟瞿扈说,要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儿,当然,我要求你的我都会先做到。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份喜欢会保持到什么时候,假设有一天没了,起码摆台面上说开了,好聚好散。你犹豫不决,那这事儿我拍板定了。去他妈的炮-友关系,在试试没个结果之前,你敢再提,老子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多废话。按我的法则,欠操的就直接操,操到屈服认错为止。”
詹智尧勾了勾嘴角,笑的勉强:“你看,你就是这样……”
“我不会像对他们那么对你。”厉戎冷不防突然来了一句:“保证。”
詹智尧叹口气,肩膀垮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手上抓着的筷子笃笃的戳着米饭,小小声的:“起码你该尊重我,有事情跟我商量……”
“我还不够尊重你吗,詹老师?”厉戎喝了杯啤酒:“要是真按我脾气,还轮得到你这会儿在这挥爪子?”
“我这人笨。”沉默了一会儿,詹智尧低声开口,头也不抬:“又认死理。我不求钱财也不求甜言蜜语,就想有个温暖的小窝和平平淡淡相处的人,有时候会争吵,可是隔天睡醒就忘了。那个人可能很平凡很普通,但是让我想起来会笑,就够了……一起吃饭睡觉过日子,鸡毛蒜皮的有烦恼也有开心,这样会觉得生活有点奔头。”
“我会好好对你。”厉戎摸摸他的脸:“陪你吃饭,陪你睡觉,你想唠叨我就当聋子,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打架或者泰拳。我觉得,我对你这念头都能挺过十年,应该已经算不得一般的执念了。瞿扈说喜欢是很奢侈的事儿,我想了想,这种奢侈又矫情的事儿,跟詹老师还挺配。詹智尧你是孤儿,我有爸妈也跟没有差不多,我奶奶在我蹲监狱时候去世了,走的近的……墨陆死了,彭嘉死了,都是我一手送上山的。这么看我还真是白虎星转世,给周边人带来灾祸。你要是不怕,咱俩就慢慢走吧,走到哪天算哪天。这个,”厉戎点了点面前没了热气的饭菜:“家常的味道,我多少年没吃到了。呵……比我奶奶做的好吃。”
詹智尧鼓了鼓勇气,瞟了男人一眼:“那你能跟我说说,墨陆的事儿了吗?”
“还惦记那个要一起过日子的人呢?”厉戎似笑非笑:“这么锲而不舍,不怕我生气了?”
“怕。”詹智尧老老实实的点头:“可是我这点小心思和糗事你都明白了,根本不关墨陆什么事儿……作为朋友,我只是想知道没联系的那几年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厉戎这回很干脆:“见义勇为。在街上碰到抢包的,我去买包烟的功夫,他就敢一个人追上去。对方有刀,被墨陆追进了死胡同,捅破了心肺。大失血,没救过来。”
“就这样?”詹智尧黯然,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男人说着,眼底慢慢积蓄起氤氲的泪意,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墨陆那么好,脾气好,成绩好,以后大好的前程……”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再怎么努力放下,想起来依然会疼。厉戎有点烦躁的摸烟:“是我的错。当年一起去吃饭,不是我非要买烟不在场,那个杂碎得不了手。”
詹智尧狼狈的抹了抹眼睛,湿漉漉的。
厉戎有点不是个滋味。手指强行抓过去,是用了力度的交握纠缠,亲密无间:“我动了关系请律师给那个人办了保外就医,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就用他捅了墨陆那把匕首,一刀刀活剐了他,扔到郊区喂野狗了。”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听的毛骨悚然:“厉戎你这是藐视法律……过去的我不说了,以后别这样行吗?太偏激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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