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和我说:“我让保姆帮了些忙!放心吧!没怎么累!“
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泪,抱住了他,在他怀里撒娇地说:“你怎么这么好呢!“
他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我们要是再不走,太阳就下山了!”
游乐场离我们家有点远,大杨杨和他爸爸要了司机跟着我们。我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防雾霾口罩,坐进了车里。我们的手十指紧扣,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街道。
觉得熟悉了十几年的环境,现在看起来依旧那么的美好!一排排的树离我远去,就像我们走过的一年年。过去的时光已不再,未来的日子更需要去努力到达。 我的身体很容易疲乏,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闻着大杨杨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浑身的每个根神经都放松下来……
“一一,醒醒!”好像是没有梦的原因,我感觉过了好久,久到如果没听到这声一一,就会一直沉睡下去一样。
“嗯哼……到了?”我试着起身,看向窗外。他把我按了回去,拍了拍我。
“没到呢!我怕你睡了下车着凉,把帽子摘了,大衣脱了吧,车里很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的厚帽子摘了,露出我的光头。脱了外套,靠在他身上。
我无意中从倒车镜看到了自己,睫毛没掉那么厉害,反而没了头发,更显得浓密纤长,高挺的鼻子、没有血色的嘴唇、因为贫血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睡眼惺忪的眼睛。我摸着有些微肿的脸,感觉和生病前变了好多,一看就是个病人。
“我好像没有原来美了!”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谁说你原来美了?”他瞪着眼睛,表情夸张。
“你说的!”我撅着嘴,脸气的鼓鼓的。
“嗯!应该是在你睡觉的时候说的~”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伸手掐他。他搂紧了我,让我靠在他身上低声的对我说:“现在和原来一样,都是最美的。”
我的心因为他说的话而颤动,像蜜糖滴落在水间,慢慢的化开,泛起层层涟漪。
“杨杨这么会哄小姑娘啊!原来没发现啊!”
我听到司机的话,愣了下,回着嘴说:“我不是小姑娘!我比他大!”
司机叔叔笑着说:“那你得好好看住了!杨杨这么帅!肯定很受欢迎的!”
我突然听得有些郁闷。我这么牙尖嘴利的,竟然无言以对。大杨杨看我脸色不善,用力的抱下我,我笑了下,掐着他的脸,咬牙切齿的说:
“大叔说你帅呢!我看看哪帅了?”他抓住我的手背在我的身后,旁若无人地吻上了我的唇。他很用力,好像要吸光我全部的力气,包括我的胡思乱想。我也很投入的吻他,像是在宣誓着所有权一样。我感受着我们的舌头,一直一直不停的纠结、缠绕,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他放开了我。我趴在他胸前大口大口的喘气,锤着他表示我的不满。
“接吻不会换气啊?”他低着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着。我用胳膊肘撞他,他喊着疼,他又欺上来要吻我,我使劲的扒拉他的头,离我远远的……他又要来抱我,我反抗着。我们一直在你推我嚷的笑闹着,直到我累的动不了了。
“好吧!来吧!”我坐直了身体,颤抖的闭着眼睛,等着他的亲吻。我感觉他的呼吸落在我的眼睛上,然后他扯着我陷落在他的怀里。
“乖乖歇会儿吧!一会儿下车走都走不动了。”我抱紧了他,感动于他的体贴与细心……
我从来没想过司机大叔说的话,总觉得大杨杨在我的身边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一直都在。可是那些话就像一个魔咒,印在我的脑子里,刻在了我的心里,怎样都挥之不去。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大杨杨要给我穿外套我才缓过神儿来。我们下了车,我看着这个不算热闹的游乐场感叹万分,多久没来了!好像只是小时候和爸爸妈妈来过。
我们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着。我看着那些高难度的娱乐项目,有些望洋兴叹。像我这种病人果然不适合这种地方。
我叹了口气,说:“不好玩!我想走了!”
“嗯…坐个摩天轮再走吧。看看我们城市的雪景”
他怕我累要背我,我没有拒绝。我贴着他的后背,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只有暖暖的窝心。
他把我放在摩天轮的入口处,独自买票。我远远的看着他,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我抱着胳膊,左腿撞着右腿,让自己暖和些。
我们上了摩天轮,坐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给我倒了杯热果汁,让我暖手。他笑着说:“怎么样!我很明智吧!”
我看他笑得臭屁的样子,忍不住伸开五个手指拍在他的脸上。
“不要脸!哼~”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吹着气儿,说:“你手别打疼了!”
“讨厌!”我抽出手,又拍他的头。我们拉扯着、笑闹着。突然感觉仓内会轻微的晃动,我屏住呼吸,双手紧紧的抓住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抱紧我,手搭在我的头上,让我的脸贴紧他的胸膛。我听着他强力而有律动的心跳,看着冒着热气的果汁,心里竟觉得出奇的安稳。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我真的感觉不那么摇晃了,从高处看着窗外让白雪覆盖的景色,开阔而恬静。
远处的山丘铺盖着厚厚的积雪,正午的阳光洒落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们仿佛有生命般的刺进我的心房,牵引着我去感动…
那些一排排整齐的房屋,看上去就像小时候玩的积木,但我知道他们每一个瓦片下面,都会有些悲欢离合的故事,牵扯着居住人的命运…
我靠着大杨杨,他安静的和我共享这份美好。我发觉眼前世界的所有都是那么的渺小,只有背后的他,是那么的高大。
我伸直手臂向前,挡住了一部分景色,光从我的手指缝穿过,在我的脸上留下了点点阴影。我喜欢掌控着部分的光,那样,明亮的地方会显得格外的明亮。而黑暗的地方也并不那么黑暗,会发出温柔的力量……
回归到地上,我扶着大杨杨的胳膊,有些腿软的站不起来。我们慢慢的走了一段路,他又背起了我。
我们找了个没人坐的长椅上用了午饭。
我看着有些荒凉的游乐场,翘着脚笑着和他说:“其实冬游的感觉也不错的。“
“哪有冬游这个词啊!只有冬泳吧!”
我抬头瞪他,回他:“我们就是在冬天一日游啊!“
他看向我,温和的说:“开心么?”
我抱着他,坐在了他的腿上,趴在他的肩膀上,和他说:“开心!今天是最近最开心的一天。”
他重新背起我,向门口走去……
之后的一周,大杨杨都是白天去上课,晚上来我家看我。他和双双一起写着作业,我也会拿着课本在边上看上两眼。他们会一起讨论不会的问题,我也会插上一脚和他们共同讨论。感觉时间就像攥紧了手里的沙子,越是想留就越留不住。转眼间,又该回医院上化疗了,即使万般的不愿,也不得不去。我想人生就是如此,要不停的学会妥协,才能走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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