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六年前和宋橙一同工作的美国女孩艾薇很喜欢冶霖,宋橙也为他们两个操了不少的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热情的姑娘硬是捂不热男人冰冷的心,那时宋橙与冶霖还不是很熟,以为他是一个高冷男故作冷酷,艾薇告诉她冶霖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她还不信,只以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予置评。想来她和冶霖一起这么久,他为自己开了不少车门拉了不少的椅子,自己这时才忽然发现他是一个绅士,也是太眼拙了。
车子沿着盘曲的山路行驶着,宋橙眉毛纠结在一起,一遍遍回想着在婚礼上发生的一切,终于忍不住开口,“淘金的,其实我刚才在婚礼上遇见了一个女人,我觉得她很奇怪,现在想来她好像鬼鬼祟祟的,你说是不是她拐走的新郎?”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有可能吧。”
“啊?那就太糟糕了。”宋橙长叹一口气。
冶霖听她这样的语气一惊一乍的,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宋橙犹豫地说道,“我刚刚好像有告诉她化妆室的方向,该不会是因为我为她指明了路线,才导致新郎不见了吧。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可是犯了大错,该是要折寿的!本来我就命短,这下好了,可活不长了!”
“瞎说!快呸出去,乌鸦嘴,怎么不想着些好的呢?说不定你这是促成了另一件美事,小白和那个新娘可能是没缘分吧,所以才闹这么一出,跟你可没关系。他是个成年人,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宋橙笑了笑,前面出现了一个急弯,宋橙懊恼之余还是提醒道,“弯道,你小心点。”
冶霖笑着道,“你这是对我的车技不放心吗?我可是个老司机。”
又转过一个弯道,对面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车朝着他们行驶过来,躲闪不及,冶霖踩下刹车却没什么效用,车子从路上边缘翻了过去,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车子在山路上一路翻滚,宋橙和冶霖在车里面随着车身一起在滚动,不过一分钟,车子掉落到下面的一层道路上。宋橙的脑袋被撞得晕晕乎乎的,睁开眼只看到车前引擎盖上翻涌冒着的白烟,整个身体以不舒服的姿态扭着,应该车子是翻过来了。
宋橙只觉得身体碰撞的有些不舒服,应该是软组织挫伤,并没有很疼痛,她取下安全带,奋力的推开了车门,扭头推冶霖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冶霖脸上有些小擦伤,试着动了动身子却挪不出来,他看到引擎盖上有浓烟翻滚,内部燃烧发出炸裂的声音,脑中闪过车祸现场爆炸的景象,急忙道,“我的腿好像是卡着了,别管我,你先走,先出去。”
“那怎么行,我来看看,你别动。”宋橙用手拽了拽他的脚,没什么用,她又换了个姿势去拽还是没用。冶霖不停的喘着粗气,宋橙听着他呼气喘气气息有些粗,见他脑门上又出了薄汗,担心道,“你是不是伤到了什么地方,哪里不舒服么?告诉我,让我帮你看看。”
冶霖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没有受伤,但是我,胸口很闷。”
宋橙从车中钻出来,再用力拽动冶霖的胳膊,可他的脚卡得死死的,眼看他状况不对,宋橙一着急说话就带了哭腔,“我拉不动你出来,怎么办?”
“你先别管我,你离这里远一点,我怕车会爆炸。”
“不会这么巧的,油箱没事,没漏油,不会爆炸的。”宋橙抬头去看车翻下来的痕迹,车子正摔在下面道路的中间,幸好没有继续往下翻,不然他们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冶霖道,“刚才那辆货车在哪里呢?你去看一下有没有人受伤。”
宋橙点了头,飞快地沿着道路跑上去,见到方才与他们相遇的那辆大货车撞到山路内侧的石壁上,宋橙连忙跑过去,见那司机已经下了车正扶着山壁呕吐,还有一人躺在副驾驶上生死未卜。宋橙来不及去看那个呕吐的人,攀上车去摸那人的脖颈,还有呼吸,翻看他的身体,并不见大的伤痕,也没有流血,只是头上被撞了一个大包,估计是昏迷了。宋橙下来车,去扶那名呕吐的司机,问他有没有事,那司机摆摆手又是弯腰接着吐,宋橙从大货车上取下来大毛巾给他,告诉他里面的人好像是昏迷了,担心着冶霖的安危,宋橙问了他可不可以一个人,那人点头后宋橙又奔回来。
宋橙趴下来有些喘息不平地道,“他们应该没什么大事,你怎么样,还是不能出来吗?我就觉得你在这里等着,咱们刚开出来山庄没多久,我去山庄上找人来帮忙吧。”
“不,你别走。”冶霖拉住她。
宋橙有些困惑,仍旧解释道,“我去找人救你出来,马上就回来。”
“不,你就在这里陪我,你放心,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你真的没受伤,你的脸色很不好。”宋橙看着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可冶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冶霖勉强露出笑容,“放心,我内伤外伤都没有。”
“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老实说,到底哪里受伤了?”宋橙急切的问道,“该不会是某处不可言状吧。”
“我仔细的感受下确实是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你留下来陪着我就好。”
“我得找人来救你呀,不然我们岂不是要困到这里过夜了。你,你真的没事?”宋橙再三确认,忽然有种感觉冶霖他摔坏了脑子,平时他也不会这样。
冶霖突然没来由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
冶霖虚弱地笑了道,“从前有一个小孩和他的父母一起乘大巴车出去旅游,大巴车上有很多人,有退役的老兵,有年迈的夫妻,有新婚的夫妇,这一车人原本是很开心的。可是因为司机的一个失误,车翻下了陡坡,全车人都没了性命,只有这个小孩子被那对新婚的夫妇护在身下逃了一命,他在那车里面呆了有一天一夜,才有人发现大巴车,后来他被救了出来,被一个老人收养,而这个老人就是那对新婚夫妇的爸爸。”
“你说这些做什么?”宋橙脑子里一片混乱。
冶霖低低道,“我就是那个被收养的小孩,我不想让你走是不想要一个人呆着,那种一个人呆在车底,周围滴血的声音听得清楚地很,这样的寂静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你……”宋橙心中感伤,没有想到冶霖小时候竟然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那样一个小孩子就那么直直的面对死亡,心里的阴影一辈子恐怕都难以抹去,难为他现在长成这样一副乐观开朗的模样,大概是将所有的伤痛都掩藏在心底,宋橙伸出自己的手去握住他的手,轻轻地道,“好,我不走。”
☆、设计
宋橙早先已经拨打了电话报警叫救护车,可是这边山庄太远,救护车一时半会赶不到,幸好山庄内部的人下山去采办见到他们翻下山的车,齐心协力救了冶霖出来,那时冶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昏昏欲睡。路上又见了救护车,大家手忙脚乱地抬了冶霖到车上。到了医院又是一阵忙碌,挂号,检查,忙活了有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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