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吃了两口,同志。”宋橙指了指躺在垃圾桶的泡面,汤这么满看不出来吗?
“泡面多没营养,我叫Room Service送了餐过来,你陪我一起吃。或者你可以放弃海鲜大餐,再泡一碗泡面。”
宋橙将泡面再次踢回到茶几下,眼不见心静,反正还有海鲜大餐等着她,想到这里她又问,“你点的几人份的?够不够吃?”
“两人份。”
所以说这一切他从进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还无动于衷地坐在沙发上看她跑来跑去地找泡面,他心里一定都笑死了。宋橙倘着眼镜瞪着他,他懒散地躺着眼睛盯着电视,终于找到一个让他合心意的台了。宋橙继续死盯看他,他虽然没转过来,却像是知道她在看他一样忍不住笑起来。
宋祠弟弟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家,宋橙每次都应承着,手指打开订票的网站却是默默地搜了半天,反复比较哪天风和日丽,哪个航班快速不晚点,甚至于对着飞机的机型她都可以在网上搜个半天,看它的涡轮发动机,看它的建造师,最后却始终按不下那个弹出来的窗口里面简单的拼写“Yes”。
冶霖见她这么纠结,索性帮她订好了,连人带行李地拖她到机场,一手将机票塞到她手里,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一个机票,订了退退了订,有完没完,票都取好了,现在就走!你赖在我的公寓里那么久,搞的我最近搭讪总是失败,磨磨唧唧的,你在我面前可从没这么小女人过,要是想让我以后不再奴役你的话,你就做出个样子,别让我来鄙视你。”
“哎呦,淘金的,你别推我啊!”宋橙苦苦地求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她好没面子!
冶霖一脸抱怨道,“我也不想推你啊,你又不轻,力气还这么大,你是不是女人,我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劳力活,拉了你出来,我的两条胳膊都要废掉啦!”
宋橙抱住路过的一个柱子不松手,大声道,“内在灵魂!内在灵魂,你知道吗?思想的力量太沉重!”
冶霖呼了一口气,掏出手机,道,“确实是思想包袱太沉重。”
宋橙警惕道,“你做什么?”
“我要打个电话给机场前台,说这里有个泼妇霸着柱子不离开,让他们把你请走。”
“那正好,我就不用上飞机了!”宋橙洋洋得意。
“橙橙,你高估了米国人的耐心,他们会让警察把你带走的,依照美国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你若是被收押了,我可不会给你掏保释金的!”冶霖好笑地看着她,当真以为他没有办法吗?
在美国的法律中,扰乱治安可大可小,或者他们过来罚了钱就走人,或是他们铁心要找你的话就把你关起来,而在美国的法律中有一个漏洞,就是只要你交足够了保释金,就可以从监狱里面出来。
宋橙硬着脖子道,“谁怕谁,我又不是没进过监狱!”
冶霖挑高了眉毛看她,目光中有一丝不可置信,你还进过监狱?他没问出口,可宋橙已经能够猜到他心中的胡乱思量。她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冶霖什么也没问,眼神越过她的身子看向后方,
宋橙转过头,两名机场保安已经默默地停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和冶霖。
“What\'s the matter, sir Do you need help”
冶霖抱臂看好戏中,宋橙立刻松了手,微笑,“Thanks ,Nothing happened. Which side is the security check , please”
其中一名保安默默的伸直了手指了一个方向,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一排人井然有序的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进入安检口。宋橙呵呵笑了,原本这问题只是她用来转移注意力的,这下肯定被人当成白痴了,啊啊啊,超级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thank you。”冶霖冲他们点点头,一手揽住宋橙的肩膀,奸笑,“走吧。”
宋橙不服气,暗暗伸手去掐他的腰一把,他将她的手捉到自己手中,任谁也只会觉得他们简直就像是依依不舍的恋人一样,相互依靠着,慢慢走向安检口。安检口排队并不是很长,宋橙的前面只有五六个人,他们大多都比较开心或是冷静,只要宋橙心中是酸苦的,转眼就要到了她进去,过了安检口便没有回头路了,到了那里是她的故乡,可她却是一个人要奋战了,原本互相在腰间互相拉扯缠斗的手不知何时变的十指紧握,宋橙此时才觉得自己贪恋他掌心里的温度。
“我害怕。”
冶霖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像是要把他的自信热情传染给她,而宋橙在他的注视下紧张不安的心有一种安稳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她回到古代,布衣粗食住在一片山野之中,喝着泉水,吃着从树上摘下的果子,内心里面是安定充实。
“橙橙,你别担心,等我这里忙完了就去找你。”
宋橙不住地回头看他,待她出了安检,回首看冶霖,他的身影就立在原处,并没有走动,他见宋橙看他,冲她咧嘴笑,像是一个得逞的狐狸。
宋橙猛然跳起来,向他挥手,大叫道,“你要早点过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谈判
一个人下了飞机,宋橙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她乘飞机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告诉爸爸和小妈,她并不想麻烦别人来接机,毕竟从她出国算起已经有六年没回过家了,她与他们的关系本就算不得亲近,上一次匆匆而别,她只在家住了两天。司机师傅很是热情,下车将宋橙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还提醒她要系上安全带。宋橙告诉司机那许久没说出口的地址,“宛城区建设路紫禁国际宝坻”,念起来有些生疏。她想看来她得尽快找个房子,她从高中起就开始住在学校,放假过星期都不会回家,在外面租房子住,她与那个家始终隔着一层薄膜,她不能住在那里。
司机师傅很是感兴趣她的事情,全中国所有的司机师傅都是乐天健谈,浑然天成的八卦传播中心,全方面的监控了全国人民的私生活。他们整日整日的窝居在这不足方寸的座椅上,除了吃饭上厕所终日待在车里,车上载的乘客是他们唯一可以见面交流的,所以得到这样的机会时常像打开了话篓子。
“小姐,你从国外回来,是读书还是工作呢?”
宋橙想想道,“我在圣彼得医院进修。”
“那你是医生喽?”
宋橙点头,算是吧,久病成良医。
司机师傅突然兴奋道,“没想到我今天竟然拉了一个从外国留洋回来的女医生,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开完车下班回家总是头疼,还会腰疼,手疼,是为什么?”
“额…”,宋橙尴尬了,她哪里是什么医生,便扯个谎来,“大概是你开车太久太辛苦,开车时又不能松懈,精力需要高度集中,脑细胞损伤的太多,所以回家一放松下来头就会痛。至于腰疼手疼就很容易猜到,开车坐的太久,还有手握着方向盘时间太长。现代人不是总喜欢玩大屏手机,所以得了腱鞘炎,你的手也是一样的道理。”她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说辞很完美,唬人用很好,像这种辛苦的劳动者多半患的都是职业病。为了以防万一,宋橙又高深地补充一番,“按你说的病症我只能推测到这里,具体的还是要到医院里去做个检查,任何病症都不能轻视,小病拖下去也会成大病的。”阿弥陀佛,她成功地圆回来,师傅去医院看病的话出不了什么大事,她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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