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羞没臊_风间尺【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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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桂花瞧吴南邶没听完话就跑了出去,站在院门口朝他喊“晚上给你炖排骨啊!回来吃!”

  吴南邶跑到医院,他记得这位黄大夫,小时候自己每逢过年就会发烧,都是这位赤脚医生来给打吊瓶。

  吴南邶不记得他叫什么,找到妇科在外面进不去,只能托人进去问。

  黄大夫出来瞧瞧他,问清楚来意,仔细想了想“是有那么个姑娘,做人工流产的,胆子小,支着腿的时候吓得哆嗦,推了一剂麻药还喃喃说了好些胡话,孩子有两周了,清宫手术很顺利。”

  吴南邶突然就垮了,一声都没有回应,摊在凳子里。

  也不知道黄大夫什么时候走的。

  吴南邶捂着脸,觉得满脸的汗,粘腻的,像是多生出一层皮肤。

  他在想,曲珍来这里做了这样的手术,为什么不在北京,说明她犹豫了,而她是在哪个节骨眼上犹豫的,是不是因为那张照片?

  是因为那个吗?让她下定了决心?

  吴南邶不姑息那个本应该属于他的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只疼惜曲珍,她的颤抖与害怕,仿佛此刻加助在他身。

  吴南邶在医院里坐到天黑。

  他想明白一个问题,他和曲珍,不能在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了。

  ☆、卸尽诗章

  魏如月被她的父母接走那天北京迎来寒潮过后的第一个暖日。

  如月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普通人一般无二,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喃喃自语很久,有时凭窗与对楼的人嚷嚷,有时又哭哭啼啼。她在机场与吴南邶道别时小心翼翼得说“曲珍答应我要做我孩子的干娘,在此之前,我用我全部的心,去诅咒她一辈子无后!”

  说完她哈哈大笑,痛快异常“人都靠两层皮活着!”她说皮字的时候神经质得喷出唾沫,未察觉,早就脏了她原本精致灵巧的脸颊“她曲珍最会伪装,我说好听的她接着,说她不爱听的她也接着!她不跟人置气不跟人赌气,她活得就像块烂泥巴!”

  如月的父母赶忙过来拉,不知道她在胡说些什么,以为又犯了病,魏如月却将二老一把推开,侧头呵斥“走开!我要跟南邶说些体己的话……”

  二老退到洗手间边上的自助水站,魏如月靠近一步,贴着吴南邶的脸颊仿佛亲昵告别“我病了,给你们腾地儿,她爱上你了,我是个女人,我知道她爱上你了!但你们甭想好过,我永远永远不会跟你离婚!你们全家人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再拉开距离看吴南邶的时候目光灼灼,异常清醒,哽咽着说“没有好结果,算上你一个……就折腾吧,可着劲儿折腾吧,到头来哭的也是你们!”

  她转身离去,走了十多步,一咬牙,眼泪坠下来,如月回头,发现没有目送自己的人,他的背影已经匆匆没入人潮。

  *

  曲珍在回去的车上将那本《风葬的教室》看完,收在了背包里。

  下车的第一个目的地她直奔电视台,临时多休了两天假期占用了正常的工作日。虽然领导当时也批准了,但语气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埋怨她只提前一天告知。

  曲珍还未回来的时候枫姐打电话说了晓萌离职的事,手忙脚乱找的副主播傅钰嘴拌蒜说到一半自己就先停了,要是没她出的错也许曲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副主播没出息的在办公室里哭得梨花带雨,领导的气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见到曲珍来,痛骂了一顿才算解恨。

  那新来的副主播是从地方调来的,人长得极其白净,嘴角一枚浅浅的痦子,人都说这样的面相要么是巧舌如簧一辈子靠这张巧嘴吃饭,要么就是长舌妇总是嚼人家舌根子,一辈子多生口舌是非。

  另一方面,还要追溯到一天前,老陈在三天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回来,发现自己老婆不在,曲珍是节后第二天的晚上才回来,从单位刚经受一番领导训斥,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进屋的时候陈杜生一直盯盯得看她,曲珍放下包只说一句“去塘沽玩了趟,住了几天,吃海鲜。”

  陈杜生过去拉她“媳妇,你生我气了,这是报复我呢,出去玩也不说一声,让我和妈都担心。”

  他说的还是借车那事,曲珍甩开手,冷笑了一声。

  在这之后的几天,曲珍似乎变了个人,话少了不说,回家就把手机关了谁的电话也不接,公司里偶尔会有个急事,找不到她只能按照入职时登记的紧急联络人打到陈杜生那。

  电话那头每次人家都是赔不是,说抱歉打扰了,曲珍一定很忙吧,但不得不让她接下电话。

  陈杜生端着电话推门进去,每次都发现曲珍不过是倚着窗子发呆罢了,没有什么要紧忙的事。

  她也不是认真发呆或者照往常似的看看书,陈杜生一次见她这样情形不禁皱眉,几次见了心里犯了嘀咕,曲珍手中总是端着些吃的,果盘也罢、蛋糕也罢、坚果也罢,反正她嘴没闲着。

  曲珍接过电话总是不客气得把老陈推出去之后关上门,甚是困扰的模样,老陈从她的表情中只能读出对自己的不耐烦,她电话讲得很短,自己也无意去听,但曲珍每次都很避讳。

  直到半个月后,老陈才发觉曲珍每天都把自己填得跟肥育的鸭子似的,吃的挺腰叠肚,脸和腰都宽了一圈。

  老陈不得不劝说她两句,进屋夺了她手中的盘子,曲珍一愣,嘴里还咬着半块芝士球,好半天咀嚼着咽下去了才抬眼看着老陈。

  老陈盯着她的嘴唇干嘎巴了两下,以为想略微的表达一些不满,老陈应对的话已经想好,没成想曲珍对他说“咱俩离婚吧。”

  陈杜生惊得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个盘子,吓得肌肉一紧,那盘子扑棱一下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婆婆跳广场舞还未回,窗外月色筛进纱窗安静落到俩人彼此之间这块地板上,屋子里掉根针都能听见,陈杜生问“就是因为没依着你让你吃?我这是为你好,要不你就是为上回那事还生气呢,你能不能大度一点,过去多久了——”

  曲珍却又重复“咱们离婚吧,我好累。”

  陈杜生捞起沉甸甸不使力气的她放在床上“累了就睡一会儿,好好休息。”

  曲珍没动,睁着眼望着棚顶。

  陈杜生将碎掉的盘子碎片扫走,直到曲珍睡着前再没回来。

  第二天曲珍起来,发现老陈已经买好早饭在等她。

  除了婆婆经常做地那老三样,老陈还下楼买了糖油饼和豆腐脑,袋装的豆浆怕凉了拿上楼又回锅热,结果没经验得热成了豆腐花。

  他扎着围裙的模样略显滑稽,尴尬得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演砸了,正给你热粥呢。”

  曲珍看看他没说话,吃了两口之后擦手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门边。

  刚打开门,陈杜生过来“晚上下班一起吃饭,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曲珍手支在门上没回头,淡淡说一句“今天要加班,不用管我。”

  “没事,反正得堵车,我开过去估计也七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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