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约在别的地方了吧?怎么会呢?
冯子凝礼貌地谢过服务员,心事重重地走到马路边,一步一回首,仿佛随时可能在某一次回首时见到胡宇佳一般。
其实,冯子凝也不知道万一真的见到胡宇佳,要和她说些什么。他要上前搭讪吗?告诉胡宇佳,他喜欢覃晓峰?这当然不可以,覃晓峰和胡宇佳还不算熟悉,这么做太贸然了、太唐突了,会给覃晓峰添麻烦。冯子凝只想看一看她配不配得上覃晓峰而已,但事实上,无论她配不配得上,冯子凝都不希望她和覃晓峰在一起。
冯子凝踱步回到餐厅前,找了一个等座的空凳子坐下,空等着。夜里的朔风格外冷,刮在脸上生疼不说,连脑袋也冻得发僵。冯子凝把自己缩在羽绒服里,感觉自己这个样子怪滑稽的,完全莫名其妙。
万一覃晓峰已经在什么别的地方和胡宇佳约会了呢?冯子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想借着回复覃晓峰信息的机会打探打探情况,错愕地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
这怎么可能?他出门前,手机明明还有满格的电量!冯子凝沉了沉气,只好用发凉的双手用劲地搓手机的后盖,试图让它变得暖和一些,以便重新激活电池。
覃晓峰会不会早就放弃了给他修电脑,离开他的家,联系不上他,直接相亲去了?冯子凝气呼呼地把手机焐热,但是他的手太冷了,手机怎样也无法开机,总提示电量不足。
“哎呀,真是。”冯子凝气得从凳子上蹦起来,双手拢着手机,往后盖呵气。
“你在干什么?”没等手机被焐热,冯子凝便被身后突然响起的覃晓峰的声音吓得弹了一下。
冯子凝猛地转身,当真看见覃晓峰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他的脑子大概被冻坏了,转不过弯来,愣愣地说:“太冷了,手机开不了机。”
覃晓峰听罢皱眉,拿过他的手机。机身上余留有一些冯子凝的体温,但很快冷得像一块冰,覃晓峰无奈地叹气,解开外套的衣扣,把手机揣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说:“等会儿吧。”
冯子凝怔怔地看,半晌回过神,哦了一声。
眼看他答应得如此平静,覃晓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数落他好。
冯子凝同样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此处的原因,被覃晓峰似笑非笑地看着,感觉自己像是刚被收监的嫌疑犯,只等着覃晓峰屈打成招。
不过,冯子凝知道覃晓峰不会打自己的。他挠了挠干得起皮的脸颊,不尴不尬地问:“你来相亲了?怎么没见到姑娘?”
事到如今,他还好意思提相亲?覃晓峰好气又好笑,眉尾轻微地动了一下。这话题实在聊不起来,覃晓峰没有心思陪他作,耸肩道:“你的电脑修好了,你要不要回家看一看?”
“咦?”冯子凝听罢惊愕,想到开机的语音指令,又羞得不敢直视覃晓峰。可他转念又想,覃晓峰怎么可能知道呢?该不会是骗他吧?冯子凝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覃晓峰冷笑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存在里面的语音文件,自信又淡漠地说:“我解析了你以前的语音信息,然后重新合成——”随着手机响起自己的名字,覃晓峰幸灾乐祸地看见冯子凝的面子愈发挂不住,最后说,“为什么要叫四次?我有那么迟钝吗?”
冯子凝窘极了,这话可怎么接?只好急道:“哎呀!反正,就是这样!”
就是怎样?覃晓峰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既然已经被他拆穿,冯子凝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的。而且,天气太冷了,冯子凝冻得直打哆嗦,更不乐意和覃晓峰在大马路上吹着冷风斗嘴。
冯子凝撇撇嘴,着急确认更重要的事,问:“那你今晚不相亲吗?我问服务员,说你没有在这里订座。”
眼下,他倒是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鬼鬼祟祟的行为了?覃晓峰看他说得这般坦坦荡荡,无奈得直苦笑。
“怎么了?”冯子凝看不懂他的笑,奇怪地问。
覃晓峰不客气地瞪他,说:“那天看你不开心,后来我想办法回绝了,今天压根没有相亲这件事。”
闻言,冯子凝呆住。过了两秒钟,他的眼睛睁得特别大,还没来得及问话确认,已经高兴得抱住覃晓峰,原地跳了几下。
覃晓峰失笑,遂放下心,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冯子凝的理智被他拍回来,很快放开他,又窘又羞,心底却乐开了花。
看他只会傻笑,覃晓峰再次摇头,从口袋里取出冯子凝的手机,此时已经能够开机了。“饿了没?吃点儿什么?”覃晓峰把手机还给他,“今天街上全是人,餐厅也都爆满,上哪里吃?”
冯子凝接过还留有覃晓峰体温的手机,捧在手里,说:“我们点外卖,回去吃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覃晓峰同意地点头。
“这儿离你那里近,回你的宿舍吃?”冯子凝打开外卖软件,“我们现在点,回到时外卖应该也要到了。”
覃晓峰看他计算得挺准确,暗想他当真饿坏了,点点头,走到路边招手叫车。
第七章
步行回公寓的路上,随着夜深,愈发寒冷。
寒冷的天气没有让路人们的热情降温,路过商业繁华的街道,依然随处可见欢度平安夜的人。欢声笑语洋溢在商店和街道上,几乎每一条街上都飘荡着圣诞节的歌曲,圣诞老人不止是一位,更有数不清的麋鹿。
街上的人摩肩擦踵,一个个好不欢快。这次第令冯子凝想起自己还在国外时,心想现在国内的人过平安夜的劲头简直比外国人还要强烈了。
不过,热闹当中又有不同。在国外,一般到了这时街上已没那么喧闹繁华,因为大多数人已经回到家中与家人共渡平安夜了,但是在国内,似乎愈夜愈美丽,这样的夜更适合和朋友们狂欢。
冯子凝可无法狂欢,因为他真的快要被冻死了。可是,谁让回去的路上车流拥堵,他们乘坐的计程车被堵在路上寸步难行,乘车未必比步行的速度快呢?冯子凝本想着反正走几步路能够暖和一些,然而双腿的确发热了,脑袋却被冻得不行。
他感觉呼吸进鼻子里的空气冷得能令他窒息,冷空气顺着鼻腔只往自己的额头上冲,冷得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一路上,冯子凝一直捂着鼻子,呼哧呼哧地使用口鼻一起呼吸。
覃晓峰看他冷得面色苍白、双眼通红,几番催他把羽绒服连身的帽子戴起来,可是冯子凝嫌难看,怎样也不愿意戴,令覃晓峰哑口无言。
路过一个商场的门口,覃晓峰看见圣诞老人正在给孩子们分发圣诞节礼帽,没和冯子凝打招呼便改道走向前去,拿了一个红色的毛毡圣诞帽。
冯子凝多走了几步,余光瞄见覃晓峰不在身边,忙停步回头张望。
覃晓峰拿着圣诞帽跑回来,不顾冯子凝的反对,硬是把帽子套在他的脑袋上。冯子凝恼羞成怒,冷得通红的双眼泛着晶莹的水光,精巧的鼻子红彤彤的,在冷风中被冻得轻微抖动,活像一只小白兔。覃晓峰反而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阻止冯子凝摘帽子的手,说:“别摘,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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