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邻的声音却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我不是天生的,是缺了维生素A,补充这个的猪肝、胡萝卜我从小就不沾。鱼肝油胶囊吃过几次,味道更奇怪。”
“那是你家厨子做饭难吃,不干食材的事。”秦少游上去牵着他,“你香菜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就不信猪肝胡萝卜恶心得了你,下回有空我给你露一手。”
姚若邻不知是不是因为脂肪偏少的缘故,一到冬天身体就难热和,手暴露在空气中一会儿就冰凉,被秦少游总是暖烘烘的手掌心一拢,温度直熨帖到了心里:“好啊,但我不爱吃太油的东西。”
秦少游车没停车库,趁保安去帮忙拉电缆了没人盯着直接停楼底下,出了单元门就坐进去了:“嗯,还有什么不爱吃的,都给我说说。”
他们且聊且前行,这两人倒是脾性相投,前脚吵完架后脚就不记仇了,不怪方祁连总在游戏里跟妖仙儿他们打趣说姚若邻整天跟那狗会长混,一天一个情绪,今天翻脸在频道里骂得全服皆知,明天又哥俩好刷魂十。哪像什么哥俩?我看更像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合。还惹得妖仙儿揶揄道,姚若邻本来就气量大,不记仇,长得又好看,男男女女的谁不爱跟他黏糊?看把你酸的。
少顷到了公司,秦少游本来被姚若邻害得成了孤身一人的完全中立派,不想流言再四起,停到地下停车场的犄角旮旯里就开门把姚若邻赶下去了。
姚若邻临走前嘱咐道:“我大概八点半开完内部会议,你二十分左右到这里等我。”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秦少游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司机似的。
秦少游把头一摇:“我要去接我妈的快递,接完了直接去鱼头家做晚饭,开着空调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睡觉。你又不止这一处房产,也不止我这一个员工,姚总你把表现的机会留给有需要的人吧。”发动汽车准备开溜。
“你躲什么啊,我又不会赖上你。”姚若邻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尾嘀咕道,“你一个大男人我赖你干嘛,又不能娶回家当老婆。”
秦少游回头瞥了一道,暗忖我怕你赖着我还不承认——姚若邻坚定不移地跟他做着普通上下属,他偏偏稀奇古怪的对一个男上司动了真心,硬是把自己栽进去了,那不就完美诠释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古语了吗?叫他以后该如何自处?自然要恰当的避一避。
姚若邻怏怏不乐地乘电梯往顶层办公室去,看着银色的金属反光墙面,想起那天在新房子底下跟秦少游撞一块儿了,秦少游分明还热情的邀他一起健身呢,翻脸倒比南方的天气快。
以至于后来工作时,在会议室里跟几个部门主管开小型会议,看到秦少游所在部门的负责人都会恍神,窗外的雨不见停,封闭的玻璃窗都被呼啸的狂风撼动了,也不知道秦少游现在到了鱼头家没?水温够不够热?
挨挨蹭蹭拖了四十几分钟才把会议结束了,姚若邻让廖副总留了一下,准备支使他送自己去临近的酒店住一夜。但一并下到负一层,却发现之前那犄角旮旯里居然停着一辆颇眼熟的车,走近一看,果然是秦少游。
他拔掉耳机,从车窗里探出头,帅气的一勾手指:“上车。”
姚若邻咬着下唇含蓄地笑了笑,让廖副总提前走了,开着车门得意道:“怎么后悔了?还是讨好领导比较重要吧?”
秦少游盯着前方的路,目不斜视:“物业发了短信通知,电源恢复正常了,我想着一个人回来也是回来,就顺路捎你一程呗。”
姚若邻乜斜着他,在车里待久了脑门上全是汗,恐怕等了不止半个小时,心照不宣的系好安全带不再吭声。
未到小区门口,就大老远看见一列警车停那儿,甚至还有穿白大褂的人穿梭其间。秦少游急忙踩了刹车,寻路边的公共停车位暂且停下,姚若邻眯着眼惊奇道:“怎么回事?这么大阵仗?”
秦少游眼尖瞥见了那特话唠的许太太,下车跟她寒暄了几句,套话道:“小区里出什么特案要案了?本市所有警力都集中在这儿了吧?”
那许太太惊魂未定,假发都戴歪了,一直拿手压着,念着阿弥陀佛道:“你还不知道啊?下午我们刚见过的那个小伙子,死掉啦!在家里被人杀了,满地的血哟——吓死人了!”
他闻言一愣,半晌缓不过神来:“被……被人杀掉了?”
“确切说是被小偷杀掉了。下午就出事了,停电没人发现,他工作的健身房看他一直没去上课,打电话催他也不接,他的学生就直接上门找他。谁知道一开门……哦哟那个家里乱七八糟的!遭了贼!他人就被贼捅了好几刀,溅得客厅里到处都是血,天花板上都喷满了!警。察说当场死亡,救护车都开回去了,换了法医过来……”
姚若邻跟着在旁边听,一听家里遭了贼,心脏猛地一沉,搭在秦少游肩膀上的手不禁紧了紧。秦少游感觉到他的异样,便小声问道:“你脸色好难看啊?吓到了吗?”
“不……不是……我想回家看看,秦少游,少游,你陪我进去一趟。”姚若邻是想到了下午家里的诡异气氛,登时浑身发冷,慌得手足无措。
可警方封锁了案发现场,不让他们靠近,姚若邻又跟其中一个警。察坦白说,“李警官,我是这栋楼的住户,就住在死者楼上。我怀疑我家也被凶手进入过,能不能随我去看看?”
警方一听跟案情有关,不再迟疑就将姚若邻和秦少游两人放行了,后头还派了两个小警察跟着。
姚若邻捏着钥匙,开门时手心里全是冷汗,颤颤巍巍的对不准锁孔。秦少游抓着他的手,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后背:“别怕,没事的,没有那么凑巧。”一边说着,一边覆盖着姚若邻白皙冰凉的手背,帮他扭开了锁。
——屋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整齐一些,从玄关处进门到客厅再到卧室只留下了一串带着泥巴的脚印。姚若邻比姓扁的教练富裕,值钱的东西也颇多,小偷偷了些价值不菲的工艺品犹不知足,还摸进了主卧翻他的衣柜。通常男人爱在衣柜里藏私房钱,小偷下意识去掏夹层,轻轻松松翻到姚若邻放在格子状抽屉里的表,将所有名牌钻表洗劫一空,顺手还盗了几个铂金制的领带夹。
丢在床尾的大衣倒没有翻动的痕迹。
姚若邻一想到案发之前,他摸着黑走进这个房间,杀人犯开着他的衣柜抽屉,持刀的双手停在他的表上面,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看,考虑要不要下手杀他。他便觉得脊背发凉,整个人瘆得慌,直犯恶心。
捂着胸口干呕了一阵,秦少游揽着姚若邻将他几近崩溃的表情藏在了胸膛间。姚若邻霎时间开始嚎啕大哭,紧紧抱着秦少游发抖,听他不住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扁教练:现在小偷都这么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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