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虽然是个读书人,极少跟人撕破脸打架,但不代表他没吃过猪肉就没见过猪跑,问候了他亲妈一声就扑过去和他赤手空拳扭打。看似是瞎出拳脚,杂乱无章,其实招招都往下三路去,专使猴子偷桃,攻那光头下。阴。
那光头本想一刀扎穿他的眼眶,秦少游矮身一躲,从他腿边滚了过去。刀刃的去势未消,直直扎进了那光头的大腿根部。秦少游瞅准时机,绊了他一脚,握着刀柄加深力度,然后猛地□□,鲜血溅了他们两个一脸,光头躺在地上装死人不敢动弹。
他怒吼一声:“住手!不然我剁了你们老大!”刀刃抵在那光头脸颊上,冷冷地扯出一个狞笑,显得脸上的血更阴森可怖了,“打我的人,还想杀我,你说我这一刀该割多深才能解气啊?”
那光头在道上混久了,惯会见风使舵,笑得跟孙子似的说:“哥,你是我亲哥,我这就给那边那位亲哥磕头道歉成不?酒钱算我的,医药费算我的,治了伤我再给我亲哥包一封大红包吃营养。一共要多少数,您说。”
秦少游把刀挪他眼睛附近,防着他偷袭,才敢回头看姚若邻。姚若邻还一手捂着后脑勺,两只眼红红的打着哭嗝:“不能私了,少游报警抓他,敢出来混怎么可能不吃几顿牢饭?这一顿算我请你吃的年夜饭。”
那光头再被抓就是三进宫了,顿时急了眼:“报警?你报啊,报了我们一起完蛋!你们都得陪我在拘留所吃年夜饭!”转动眼珠子从今晚所有参与了打架斗殴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姚若邻站起身,慢吞吞走到光头身边,垂了眼看着他,有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我不怕告诉你,我们这群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和背景。聚众斗殴罪……呵,别说现在只是伤了人还没死人,便是死了人,我也能疏通各方关系,再请最好的律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光头半信半疑,瞧姚若邻的穷酸打扮,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帆船酒吧里鱼龙混杂,这一大群人上万块的酒随便喝随便砸,其中有几个丢的打火机还是名牌货,连香烟都专门用造型华美的盒子装了,一看就是外国进口的,确实不像普通人。
秦少游和鱼头等人原本心里慌得发虚,别看他握着刀来势汹汹,另一只手其实正藏背后发抖。一听姚若邻姚大少这么嚣张,开口就拿钱权压人,也忍不住狐假虎威起来:“怪就怪你有眼无珠,敢太岁头上动土。”
给鱼头使眼色打报警电话,姚若邻又伸手制止道:“你叫了三十多个人带家伙砍我们是不是真的?”那光头不吱声,他手底下的小青年怯怯点了点头,说,“我们大嫂亲自打的电话,当然是真的。”
姚若邻一脚踩上那光头的肚皮,哼道:“晚五分钟报警,让警察也看看三十多个人的砍刀都磨得有多亮。”
鱼头捏着电话,暗道樱吹雪这人看着良善好欺,内里居然还挺阴险狡猾的,真不愧是生意场上混的。盯着屏幕足足盯了五分钟,他还没拨电话,酒吧的酒保就提前报了警。
好巧不巧,这时候帆船酒吧的两处舱门,一处冲进来一伙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混混,一处冲进来一群穿警服的警察。
两股须臾间就汇成了一股。
作者有话要说:
“你爸爸”阴阳寮的微信群里,一个动物头像说:“哇,樱吹雪现实中好嚣(you)张(qian)噢,我要爱上他了。”
一个植物头像:“喊什么樱吹雪啊,喊爸爸,狗会长我亲爹呢?怎么不把他请回寮里玩?”
听说了事情经过的其他成员:“是啊是啊,咱们爸爸怎么还不回家,狗会长你去哄哄啊。”
狗会长:“都给我一边凉快去!我没兴趣捡你们这群便宜儿子!”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姚若邻裹着秦少游的外套,在医院里接受警察录口供。冬夜里看急诊的人不多,夜已深了,值班的护士全心全意给他们这伙打架斗殴的人处理伤口,医用酒精味熏得人浑身难受。
负责询问他的年轻民警是之前遇上杀人案,随同他一起回家查看犯案现场的小警察之一。一见姚若邻就认出来了,习惯性朝他笑了笑,语气却不太好:“哎呦又是你啊,我干这行没几年,参与过最大的两个案子都是跟你相关的。和我详细说说吧,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姚若邻被警察这么一揶揄,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也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条理清晰地把整个事件过程描述给那小民警听。
他和秦少游这边的人算得上认识,泼点酒砸点小玩意儿警方从中调解一番便可,他们愿意握手言和,这事就揭过去了。但牵连了光头那伙在道上混的就难办了,不仅恶意斗殴,还拔了刀子见血,险些闹出人命。
包扎好伤口,警察原本要把他们都带回局里扣留几天,姚若邻来医院的路上就先打了电话给廖副总,让他想办法走动关系。廖副总一边帮他处理善后,一边将这事故传进了他父亲耳朵里,吓得姚若邻父母心急火燎洗漱起床,赶忙去警察局捞他。
从姚若邻挨打起,秦少游始终陪在他身边形影不离,举止暧昧得很,言语也暧昧得很。他们那点地下情似的关系在今晚所有人眼里都变得昭然若揭了。方祁连和鱼头早见怪不怪了,没表现出或惊讶或厌恶的情绪,归亚南等人也不好多嘴去提。
妖仙儿只敢给归亚南使眼色,好奇姚若邻什么时候被狗会长叼走的,随便玩玩还是认真跟他过日子?归亚南又给方祁连抛媚眼,方祁连冷哼一声,叼着一根烟没打火机点火:“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亲爹,他又不会事无巨细都跟我说。”
一扭头,竟然跟姚若邻父母打了个照面。看他们老两口儿皱着眉,紧盯着正抚摸姚若邻后脑与他耳鬓厮磨的秦少游,登时怔了怔,没点火的烟掉到了肚皮上。
方祁连数秒后回过神,刻意高声喊了一句“叔叔婶婶”,他和姚若邻是穿开裆裤一块儿长大的交情,两家都把对方当自己半个儿子看待,关系亲近得不行:“都这么晚了,外头还起了风,你们怎么还专程赶来啊。”他上前帮姚若邻妈妈提包,身体挡了一挡他们的视线。
姚若邻像被针扎了脊椎骨,条件反射似的猛然推开秦少游,惊慌无措站起身,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爸,妈……”低低喊着,后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父亲六十不到,一头乌发身姿挺拔,看着还挺年轻。只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冷冷淡淡的一个目光扫来,就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他母亲倒长得温柔和善,保养得宛如三十少妇,开口说话时,天生一双笑眼不论喜怒哀乐都显示不出凶悍:“一段时间不看着你,你就在外面给我惹事!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竟然还闹进了警察局。这次回去说什么都要给我搬回家住,免得你那颗心随外头好的坏的东西一起野了。”
一口吴侬软语,数落人的时候亦像在唱一支曲调舒缓的歌。
52书库推荐浏览: 群雁追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