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解渴_酥芙蕾【完结】(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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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衫衫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得罪邱楚贤的地方,竟然是不符合他的美学。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拿毛姆的那句话,来回敬他——

  “美貌是上帝赐予的礼物,最稀少最珍贵的礼物,如果我们有幸能够拥有美貌,那就应当感恩,如果我们没有美貌,那就应当感恩拥有美貌的人给我们带来的愉悦。”

  换句话说——姐长得这么美,你闭嘴欣赏就行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拍卖会前的预览依然按时结束,衣着光鲜的宾客们次序入场,随着拍卖师扬起小锤子,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

  首先拍卖的是几件珠宝首饰。温润的珍珠,璀璨的钻石,珠光宝气之下,富有经验的拍卖师很快将现场气氛炒得热烈。

  让人惊讶的是,坐在前排的卫修,一次牌子也没举。

  坐在他旁边的人揶揄了句,“卫少不打算拍下来,赠给佳人吗?”

  卫修一手牢牢扣着梅衫衫的手,另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号码牌,闻言只掀了掀眼皮,“都是别人戴过的东西。”

  那人无语。

  明白了,卫少觉得这些旧玩意,配不上他的女人。

  卫三少虽然看不上,但珠宝首饰的保值性,还是有一定保障的,因而这几件很快都一一落锤。

  接下来,又拍卖了几幅版画,和几件小型雕塑。

  卫修终于出手,拍下了一个玉雕鱼戏荷叶的砚台。

  前段时间,汤博业来A城时,卫修在与他聊天中得知,他闲暇时偶尔会写几笔书法。这方砚台玉质通透,雕工精美,几尾小鱼栩栩如生,极富意趣。用来讨未来岳父大人的欢心,再合适不过了。

  梅衫衫猜到他的意图,笑着睨了他一眼。

  眼波盈盈,如丝如媚,卫修心头一荡,手指勾了勾,轻轻划着她的手心,凑到她耳边问,“伯父会愿意用吗?”

  “那还用说吗?”梅衫衫掩口笑道,“他有几个朋友,三五不时会一起切磋书法的。他不仅会用,肯定还会跟人家炫耀——瞧我女儿挑的男朋友,多细心体贴啊!让人家羡慕嫉妒恨去吧。”

  梅衫衫因为离婚而受了不少非议,汤博业表面虽然不如姜雨芹反应那般激烈,心中还是十分在意的。这样炫耀女儿的小男朋友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离了婚又怎么样?老子的下一个女婿更好!”——大约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吧。

  卫修开心不已,暗自盘算着,回头得让人搜罗一些高端的钓具,记得岳父大人也提过钓鱼……

  终于,两个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幅画,拍卖师以激昂的语气宣布,“下面这幅画,来自望梅轩主人,梅衫衫小姐的慷慨捐赠。这幅名为《非议》的油画作品,出自年轻的艺术家游晓敏之手。游晓敏今年18岁,A大美术学院在读——”

  画上覆盖的布被掀开,底下有一瞬间的安静,紧接着,一位资深艺术评论家倒吸了一口气——

  “老天!”

  方才预览室的灯光焦点,聚集在珠宝和几幅名家作品上。这幅画的作者名不见经传,又摆在角落,忙着社交的宾客们,很少向它投去一瞥。

  而眼下在台上,顶部的聚光灯打在画上,才得以看清它的全貌。

  粗率豪放的线条极富张力,强烈的浓重色彩对比,带有明显的野兽主义的风格,感染力十足。

  强有力的色彩和笔触,带来震撼的情感冲击力,名为《非议》,这画面的冲击感之强,切切实实地让人感受到身处非议的漩涡中时,那种混乱、不甘、愤懑的感情,却又挣扎着,力图摆脱的努力。

  人生在世,谁没有受到过非议呢?

  这幅画的精髓,便在于它所激发的情感共鸣,如此强烈。

  “真的还是个学生?”艺术评论家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身旁邱楚贤的衣袖,“是你们学校——噢,看你的样子,你显然不知道这个学生。梅小姐在哪儿把她找出来的?这是个天才!”

  邱楚贤身为A大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他大部分时间都旅居欧洲,实际带课的时间少之又少。

  18岁……也就是说,今年秋天才刚进美院。

  刚才光线昏暗,他只扫了一眼,灰暗失真的色彩之下,完全显不出这画中的灵气……

  邱楚贤还在满心震撼,宾客们已经开始踊跃举牌。拍卖师面上洋溢着笑容,不住地刷新口中的报数,出价蹭蹭地上扬。

  邱楚贤深呼吸,他不是针对谁,在座的这些上流人士,真正懂艺术的,没有几个。这些人之所以如此踊跃地出价,一来受了拍卖气氛的感染,二来,就是他这位艺术评论家老友刚才那情感外露的一嗓子。

  许多人或许不懂艺术,但这里没有哪个人不懂做生意。被他这样看好的画作,不趁着艺术家还是新人阶段,赶紧纳入囊中,难道要等她崭露头角,作品价格一路飙高,再去扼腕后悔吗?

  卫修举了几次牌,可有那么两个拍红了眼的人,完全不怕跟卫少杠上。收到梅衫衫的眼神,示意他不必太执着,他才没跟人家叫价到底。

  最终,拍卖师木锤落下,这位默默无闻的年轻画家第一次在人前亮相的作品,拍出了七位数的高价。

  这个数字,将拍卖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乃至于压轴的一件古董瓷器,哪怕成交价格更高,都没能超越这幅《非议》竞价时的火爆。

  拍卖会结束,出门的时候,梅衫衫和卫修又遇见了邱楚贤,还有那位艺术评论家。

  这一回,邱楚贤的表情有些复杂,而评论家没什么顾忌,直接问梅衫衫,“梅小姐!我真好奇,你是在哪儿发掘到这个天才的?据我所知,A大美院一年级的学生,应该还连参加校展的资格都还没有?”

  梅衫衫笑着解释,“这个,纯属意外——她在酒店打工,给酒会做服务生。因为脸上有块不小的胎记,领班认为形象不佳,有碍观瞻,不让她去前面,她在后厨的走道上待命。可能实在太无聊了,她就在餐巾纸上画画,刚好被我看见了。”

  “因为那块胎记,她从小到大,饱受困扰,这幅《非议》,是最真实的情感表现,加上她在色彩的使用上,极为大胆而有天赋,给人的冲击力也是惊人的。”

  评论家点头,表示赞同,又感慨天才的可遇而不可求。

  卫修挑眉道,“比起千里马,难道不是伯乐更不常有吗?何况还有的人,戴着有色眼镜,偏偏对才华视而不见。”

  评论家更是赞同:“卫少说的对极了!艺术界的偏见,由来已久,哎,真是不正之风,错失了多少可能成为瑰宝的年轻人!”

  邱楚贤:“……”

  臭小子,含沙射影起来,也很有一套嘛!

  发现自己可能对梅衫衫有误判,尽管心中仍对她打压艺术家的黑历史有些疙瘩,邱楚贤整了整神色,对她道,“梅小姐,非常期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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