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跨过一道迷障,”她看着墙上的一幅画,面色平静,“我家境还算不错,从小事事都要做到最好,当初是我先追的余致远,也顺利地追到了他。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赢不来的。”
“他说自己不想结婚,那时的我,认为他只是不想和我结婚罢了。我一赌气,跟他提了分手,他也没有挽留。我受不了这种耻辱——我火速地结了婚,远远地嫁去了美国,阿奇鲍尔德是老牌贵族,比余家有钱有品多了。我告诉自己,这样我就赢了。”
“可是直到这次回国,我才明白,原来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与其说是放不下余致远,不如说,我放不下我的滑铁卢。我不甘心,我想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
徐诗音转过脸,“我把余致远当作对手来研究。那句话怎么说的,Keep your friends close, and your enemy closer——要和你的朋友拉近关系,但是要和敌人更近。”
“五年前的我,满脑子都是恋爱,看他什么都好。可是细细一观察,一研究……算了,”她笑笑,“毕竟是爱过的人,坏话就不多说了,不然显得我眼光很不好。”
她笑得轻松,“总之,我现在都放下了。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能懂。可能也只有你能懂,就连我父母,都被我给折腾懵了,哈哈。”
梅衫衫回之一笑,“放下了就好。你有什么打算?”
“我辞职了,打算去留个学,”徐诗音抚着肚子,“欧洲不错,不会歧视三十多岁的大龄单身怀孕女留学生。我其实一直想要孩子,但查尔斯不喜欢小孩,这也是我们离婚的一个原因。”
她眨眨眼睛,“余致远别的不说,皮相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也不算亏了?”
梅衫衫:“……”
好吧,你开心就好。
“姐姐姐!”
汤梓昊一叠声的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让背后议论人,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
“姐,你记得我上回受了点轻伤,妈妈接到的电话里,却说伤得很严重,昏迷不醒,什么什么的?”
梅衫衫点头。
汤梓昊说:“我后来又打听了一圈,队友、队医、学校的老师、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我统统问了一遍!你猜怎么着?”
“……怎么?”
“没人打电话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没人?”
“对啊,那个号码,我打回去,是个土著老太太,跟我八竿子也打不着。”
梅衫衫蹙起了眉头。
……难道是恶作剧?
不对——
她的脸色变了变,猝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通电话,让姜雨芹和她十分忧心。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姜雨芹匆匆忙忙离开,回澳洲照看“昏迷不醒”的儿子。
那么,谁会希望姜雨芹离开呢?
汤梓昊没发现梅衫衫脸色的不对,对于他来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姐姐,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会去打听,纯粹是因为那回和梅衫衫通话时,她似乎挺在意那个报假信的电话,不然他才不会闲得没事,去问那么多人。
圣诞将至,汤梓昊已经得知姐姐要跟小姐夫一起,去看他外婆。他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
“姐!”他磨着她,“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把自己的亮度调低,做最不亮的电灯泡……”
梅衫衫:“你也知道自己会是个电灯泡啊?”
“可我是你亲弟弟啊!小姐夫怎么能这么没有肚量,让你连亲弟弟都抛弃?爸妈二人世界去了,现在姐姐为了小姐夫,也不要我了,我好可怜啊……”汤梓昊不遗余力,给准姐夫上眼药。
梅衫衫:“……”
卫小鸭的心眼有多小,你根本一无所知啊,弟弟。
……
傍晚的时候,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将被车辙脚印碾乱的地面,重又覆盖住。
伴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卫修的身影仿佛仍裹挟着风雪,出现在眼前。
“宝贝,我回来了!”
完全无视了大块头很有存在感的汤梓昊,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一个剑步冲上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我好想你……”
梅衫衫回抱住他,脸颊埋在他的胸口,“欢迎回家。”
跟随着进来的周伯同汤梓昊打了招呼,找话题跟他闲聊,免得半大少年面对小别后格外热情的小情侣,会觉得尴尬。
“你身上好香。”卫修鼻尖蹭蹭她,深深呼吸,舍不得放手。
梅衫衫的脸颊没来由地发热。
他每回都说她香,嗅嗅蹭蹭还不够,更要尝一口。呃,不止一口两口……
她赶紧推他,“好了,你衣服上有雪,都有点湿了,赶紧去换。”
卫修忍受了这么久的相思的折磨,这会儿一秒钟也不想和她分开,可又怕把她的衣服染湿,累她着凉。
他艰难地退开,仍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小小声,“你陪我,好不好?”
他企盼的眼神,让梅衫衫的心都化了。
晃晃他的手,她转向汤梓昊,一脸镇静道,“你跟周伯先想一想,一会儿晚上吃什么。”
说完,就牵起卫修上楼了。
汤梓昊一头雾水:“他们干嘛去了?”
周伯解释:“湿衣服不换,容易感冒。”
……这不是废话么。
“那他去换啊,拖着我姐做什么?”
周伯一本正经:“他还是个宝宝,生活不能自理。”
汤梓昊:“……”
一跨过楼梯的拐角,卫修便迫不及待地打横抱起她,急切的唇寻找到她的,深深地吻下去。
梅衫衫怕弄出动静,让楼下听见,不敢反抗。事实上,她也不想反抗。
她又何尝不思念他呢?想念他的声音,思念他的体温,想念他的味道……
她捧起他的脸,与他唇舌交缠,以唇齿间的亲密,相互诉说别离之情,重逢之喜。
卫修吻着她,进了卧室,用脚带上门,熟门熟路地走到床边,和她一起倒进松软的床垫中。
唇舌没有一刻离开她,火热的大手在娇躯上游走,急切地解除着衣物的束缚,仍嫌动作太慢。得不到满足的渴求,让他几近烦躁,动作也有些粗暴了起来。
“别急……我是你的。”
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他,温柔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抚平他心中的躁意,却带来更多的渴求。
终于深埋进那处极乐之乡,卫修几乎要呜咽出声。
他从来没有像渴望她一般,渴望过任何东西。万幸她愿意成为他的,愿意包容他纵容他,愿意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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