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拍拍夫人的手,对周瑾歉意道,“十分抱歉,在这样的日子里冒昧登门。实在是有一件事情,我们急于求证。”
“请恕我失礼,”夫人似乎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开口,带着浓重的俄罗斯口音,看向卫修,玉手在脖子上比划,“卫先生,你是不是有一个吊坠,形状是一颗青梅果实?”
她补充,“我是从你在寄宿学校的同学,多米尼克·德·弗兰德斯那里得知的,就是在昨天,他无意中提到,我追问过细节,又得知你来到英国。我们本来想邀请你们到庄园做客,可惜时机不凑巧。”
“我倍感煎熬,实在忍不住,才央求伯爵上门拜访,”她碧蓝的眼眸中泛起一层盈盈的水光,“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吊坠吗?”
见卫修不说话,也不表态,她更急了,甚至冒出了几句俄语。在伯爵拍抚着她的手背,安抚之下,才控制住情绪,重新用英语问他。
“请问你的父亲在哪里?我很有可能,是你的姑姑!”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这种会认错人的姑姑,我看是假的吧,赶粗去赶粗去!少来跟我抢33!╰_╯
感谢宝贝们给我浇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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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3╰)╮
☆、LXXVIII
-Chapter 78-
格拉夫顿伯爵有着英国人的内敛,即便窘得无地自容, 表面上几乎一点也不显, 只有礼貌的微笑中略微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尴尬。
没办法, 夫人的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世交弗兰德斯家的小儿子多米尼克带女友来伦敦过圣诞, 昨日一早,去拜会伯爵。在会客室等待时, 顺手从书架上捡起一本相册翻看, 正好在里面看见一张旧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年轻女人, 眉眼间与伯爵夫人十分相像。她托腮娇笑着,面庞迎着光,笑容耀眼得能把全世界都照亮。
他一说见过照片里女人手腕上那颗吊坠, 伯爵夫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拉着他连连追问。
“修那个家伙, 一直戴在脖子上,片刻不离的——所以这果然是女人用的的嘛!我那时嘲笑他娘娘腔,gay里gay气,他还跟我打了一架!”
多米尼克印象特别深刻, 再三肯定,绝对就是这个吊坠,一模一样。
伯爵立刻派人去调查卫修的情况。
他以为怎么着也得三五天才能有消息, 只能先安抚着焦灼的夫人,既然是周女士的外孙,周家显赫, 这孩子想必人生顺遂,不会吃什么苦头。
却没想到,托卫家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司的福,只花了三五个小时,伯爵和夫人就得以一览这孩子的经历……或者说,遭遇。
都是见多了这种家庭的腌臜事情的人,一看卫永言对儿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态度,甚至还做出了那么令人不齿的恶毒行径,夫妇俩不约而同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恐怕这孩子不是亲生的,他的生父……很可能就是夫人素未谋面的异父兄长。
夫人一刻也不愿意等,一定要马上当面确认。伯爵只得派人去请周女士,然而这样仓促的邀约,果不其然,被婉拒了。
这下子,夫人的焦虑症彻底发作,近乎歇斯底里,连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实在没法子,给她打了一针,才平安度过了一夜。
可这样下去,平安夜就平安不了了。再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伯爵一咬牙,携妻子直接上了门。
然而夫人这句“请问你的父亲在哪里?”一脱口而出——
这不等于是明晃晃的说,他们夫妇认为,周女士的女儿给丈夫戴了绿帽了?
周瑾人老成精,哪里会转不过这个弯来?
她只轻哼了一声,格拉夫顿公爵赶紧硬着头皮补救:“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太太的母亲生命垂危,她太过忧心,以至于情绪不太稳定……”
带着一种类似于破罐破摔的心态,他避开了周瑾的视线,问卫修,“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们看一下你的吊坠吗?这对我太太非常、非常重要。”
公爵一直握着夫人的手,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看得出来,他的存在,似乎让夫人的焦虑缓解了不少。夫妻间的这份温情,让卫修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我是有一颗青梅吊坠,不过,是得人所赠。”
“是谁……”急切的伯爵夫人的目光随着他,落在坐在一旁的梅衫衫身上,对上她的眼睛,她蓦地捂住了嘴巴,“……噢!我的上帝!亨利,我们弄错了!”
伯爵夫人先入为主,受她极度的焦虑情绪影响,伯爵也被带偏了,下意识认为据多米尼克描述,“片刻不离”,十分珍惜那颗吊坠的卫修,应该就是吊坠的主人。
注意力都投注在卫修身上,他们俩都忽略了旁边的梅衫衫。而当他们仔细一端详——
“亨利,她的眼睛!”伯爵夫人激动之下,眼中泛起了泪光。
四分之一的血统,表现在长相上,异族特征其实不算太突出,更多是轮廓深邃些、皮肤白皙些的东方人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瞳仁在迎着光时,那抹暗蓝折射出深浅层次。
梅衫衫从卫修脖子上摘下项链,放在手心里,递了出去,“夫人您还是先看一下,是这个吊坠吗?”
伯爵夫人早已把贵族修养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急吼吼地几乎是抢了过去,从钱夹中掏出一张照片来,低头细细比对。
“亨利!”她给伯爵看,“就是这个,是一模一样的!”
伯爵也显露出几分激动,戴上眼镜,仔细对比了一番。
“没错……形状,凹陷的位置,顶上的两片叶子……都是一样的。”他问伯爵夫人,“亲爱的,你的那个带着吗?”
“哦对!”伯爵夫人如梦初醒,从手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的小袋子,解开系绳,倒出一块碧绿的玉牌。
玉牌很小,长宽不过一个指节,形状不规则,表面上雕刻着一簇枝叶,之间掩映着几颗沉甸甸的青梅果实。
不论是玉石的色泽通透度,还是精致的雕工,还是青梅果实的形状,很容易看出,这和那颗吊坠,是出自同一块石料,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的母亲婚前的名字是安娜斯塔西娅·梅兹洛娃,是石油寡头梅兹洛夫的女儿。”
伯爵夫人情绪稍微镇定,娓娓道来。
“在俄罗斯,寡头的崛起与没落,和政局是密不可分的。当年正值冷战时期,出于一些政治上的考量,外祖父将母亲送去了中国学习。然而几年后,那里的动荡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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