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提着吸尘器到处乱吸,“许大明星,你是真无处可去了?”她和成小顺,每次一有空就蹦跶到自己家里,吃零食、制造人工垃圾。正巧陆妈放了张阿姨的假,陆悠无奈只好自己胡乱收拾。
许露探着脑袋,“要不,你带我去中心。”
“然后十八个保镖蹲在中心门口,十秒钟之后狗仔在中心火速集结么?”
“得。”许露在沙发上继续葛优瘫,“我看电视剧。”
陆悠把吸尘器朝小顺手里一塞,附送一个挥舞的拳头。小顺愤恨地瞪了陆悠一眼,气鼓鼓地开始打扫。
电视放到广告,许露骂了两句女主演技甩下遥控器,“悠悠,最近若尘哥哥,怎么样了?”
陆悠直到许露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和许露同样瘫在沙发上,“嗯,还好吧。”
“还好?”许露挑眉。
陆悠想起前几天自己去拳跆中心时,听到江若尘正和医生打电话说是拿什么体检报告,见了陆悠,他又问起陆悠的脚伤。
“陆悠。”他倚着中心外的老墙抽烟,烟灰落了一地,“你还记得很久之前你对我说过,你能帮我完成梦想的事么?”
她觉得江叔叔喝多了,这都是哪年的事了。确实当年在俱乐部,她是对江若尘说过这样的话。
“我24岁的时候,梦想是当奥运冠军,拿下联赛的金腰带。”他扯动嘴角,声音低哑。
“我当时没想到真的会有一天,女子拳击走进奥运。”他瞥了眼陆悠,眼眸里带着太多的情绪。一根烟抽完,他走了,不再看陆悠,也没再和陆续赶来的其他队员打招呼。
*
霍邈去韩国比赛的日子定了,临行前,他最后一次开车去了拳跆中心。帝都的雪才停,中心前一片银装素裹。他立在外面,手里撑着一把黑伞,明明雨没下,雪也停了。
八点,外面是划不开的静谧。有人来了,步履匆匆;有人走了,神情凝重。他们穿着国家队队服,统一的发型,统一的走路姿势。
倏然就有一人出来了,单肩披着队服,一头长发挽起,踩着碎步踏在雪里。
看到霍邈,她笑吟吟地挥手,“霍小喵。”她从包里倒出两盒糖,“刚主教练给我的,他从冰岛带给我的。”
撕开,她凑到霍邈的嘴边,霍邈低头,衔住那颗软糖。陆悠梗着脖子问,“甜吗?”
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懒懒的笑。于是陆悠也跟着笑了,一脸满足。自从霍邈搬到她家楼上,她的车基本处于报废状态,这几日成小顺说要练车,陆悠索性就把自己的车借他开了。
想到成小顺,陆悠又想着霍邈和小顺之间某个她不知道的、让她耿耿于怀的“秘密”。
她是好奇宝宝,“到底是什么?”
霍邈沿着路灯照着的方向走,到车边他才问陆悠,“悠悠姐,你想知道么?”
“嗯。”陆悠勾着唇。
他说:“我和小顺说”他顿了顿,“我喜欢你。”
他睫毛扇动,衣服的纤维摩擦声在空荡的街道“沙沙”作响。陆悠怔了怔,神情很快恢复正常,“我也喜欢你呀。”她那双狐狸眼弯着,着实蛊人心魄。
他抬眼,“想追你。”他说:“这是原话。”
他眼神迷离,竖起一根指头顿在唇间,“不过,这是我和小顺的秘密。”
她不动了,脸上的表情凝滞住。空气仿佛失去了气体的本质,变得粘稠又潮湿,她的吐息愈发的缓慢而粗重。
他开了车门,钻进车。半降车窗,他说:“悠悠姐,上车。”
*
霍邈的比赛在收费台可以看,小顺从学校回来就蹲在天元围棋频道自己老姐瘫在一边,手里捧着一饭盒圣女果。
表弟知道,这是自己老姐又到了参赛必须减肥的日子。
从霍邈出国的时候开始,陆悠的精神状态间接性恍惚。总是对着过去的老照片发呆,对着钱包的大头贴发呆,甚至对着表弟的代数作业本发呆。
许露翻开成语字典,偷偷告诉表弟,这叫睹物思人。
霍邈坐在棋桌前,对方是日本的前锋井上一雄。井上是日本最年轻的围棋九段选手,这几年一直代表日本队出赛。
他熟稔霍邈,虽然他在关西棋院,霍邈在日本棋院。在六年前,他们曾经有过一场对弈。
待六年后,井上再次和霍邈下棋,在前一个小时自由时间里,井上已经充分体会到了霍邈棋风的怪诞奇崛。
他不擅长这种中快棋,每一步思索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很奇怪,霍邈的棋风竟和他苦心研究过的霍家保守的棋风迥然相异。
他抬头看霍邈,额尖冒着豆大的汗珠。霍邈坐着,竟没去思索下一步该下什么,而是在看他的脸。
他在观察井上的神情,然后倏地,嘴角动了一下。
表弟看不懂下棋,但是看霍邈哥那个总裁般的“邪魅一笑”,就知道那个日本人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霍邈打响了开门红。
天元围棋的评论员激动的说,霍邈这样的绝对能挺近决赛。照理说,他13岁进聂卫平围棋道场,又是霍家独孙,就算去了日本六年,也该有其母伊藤的风格。但是霍邈好像自己开辟了另一条路,另一条旁人无法想象的路。
于是很快的,他以绝对的优势挺入了决赛。
陆悠已经开始集训,冬天的凉意好似散了几分。她从家里到了集训的地点,从大电视换到集训营那个矮矮方方闪着雪花的小电视。
队友觉得太惊讶,“悠悠,你居然看得懂围棋。”
另一个队友坐在陆悠边上笑眯眯,“你懂什么,是看人,不是看棋。”
“看什么人?”
“霍邈啊。”另一个队友拉开一罐可乐,嘴朝电视努了努。
队友一看,电视上果然坐着一位年轻人,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张俊逸的脸。
他手指修长,拈着一枚白棋。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神情。即便是这样,他举手投足却足够吸引人。
“我的天,好帅。”队友蹲在电视机前。
窄方的电视前,一排蹲着三个人。她们盯着屏幕,看着并不能看懂的棋盘,听着四段主持人哔哔地分析者霍邈和金炳成谁能够夺得冠军。
“之前的棋坛,被韩国统治太久。”主持人眼里冒着星星,“我们都期待,霍邈九段能不能终止韩国的统治时代。”
“必须必啊。”队友吼了一声,啪叽一下电视闪退。陆悠嗷叫一声,六只手霎时对无辜的电视机一顿猛捶。
关键时候……陆悠赶快拉了天线在阳台上到处摇晃。隔壁男队的不满,“悠悠,跳舞呢!轻点。”
“哥,电视机天线怎么搞。”陆悠求助。
而后集训营的房间里多了几个汉子,满头大汗地拉着天线,敲着电视机后壳。
过了好久,电视机终于出现画面。居然已经放完,到了广告时间。电视机里谢娜蹦蹦跳跳,唱着烧贝壳小小个……陆悠恨不得拉住谢娜的脖子让她还自己霍小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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