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几秒后,一种迷之尴尬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荡开。偏偏那队友贼热情,“早啊。”
“哦,呵呵呵。”陆悠抱着包,点头示意。而后刚要走,房间里又踏出俱乐部的经理。
陆悠此时此刻恨不得撞上两块干豆腐,自我了结算了。
“陆选手?”经理还认得她,还企图和她搭讪!他向队友介绍陆悠,“陆悠,拳击世界冠军,就差奥运一枚金牌就是大满贯了。”
经理笑笑,“我呀,正好喜欢拳击。”
他这么一说,话题被转移了,尴尬的气氛化解了些。直到……霍邈睁着惺忪地睡眼,开门伸出一只手,“悠悠姐,你的内……”
空气霎时凝滞。
陆悠捂住小喵的嘴,将内衣塞进自己的包里。霍邈的头发还是乱的,碎发落在眼前。
经理和队友滞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化无穷。
沉默了很久,陆选手的小粉丝、俱乐部经理憋出一句:“没事,我们支持棋手的业余活动。”
顿了顿又补充:“室内室外都支持。”
神他么业余室内活动。
*
中午,俱乐部集体聚餐。坊间传闻这种东西,有一个人知道,很快就会传遍这个俱乐部。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大家只是惊讶,霍邈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这样做。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难道霍邈面无表情坐在床中央,沐浴焚香,而后用他在比赛场地上那种骄傲的,轻蔑的眼神看着陆选手。他们转念一想,不对呀,对方可是陆悠。稍微看过陆悠比赛的人都知道,陆悠快准狠的拳风。
于是大家再次看霍邈的时候,不禁都陷入了沉思。
霍邈倒是不在意,懒懒地跟着一群人的身后,耳朵里塞着耳机。认识霍邈很久的棋队队友很诧异霍邈也参加了聚餐,想到俱乐部里面传的那些事,又豁然开朗。
不凑巧,他们在酒店门口遇见了飞歌云南队。飞歌云南这次的棋手阵容非常强大,光是从日本请来大江田村这点上已经赢了很多目光局限在国内棋坛的老牌俱乐部。
大江个性张扬,在赛前就在媒体前说势必会帮着飞歌拿下这次围甲赛的冠军。
好事的媒体自然会在大江面前提起同样在棋坛享有盛誉的胞弟霍邈,大江只是点头,“我很期待和小邈再次对弈。”
于是这次的围甲赛又多了一个看点。
大江看到霍邈,便离队走到他的身边,拽下他的耳机喊了声,“小邈。”
他笑起来和霍邈最不像,只是扯动嘴角,万分邪冷。从前就有传闻,说大江喜欢在棋盘上喜欢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在尽情玩弄过对手之后才会出其不意迎着对手进入关子阶段。
这样的棋风,必然会侮辱到清风亮骨的棋手。所以大江在棋坛上的风评不佳。
霍邈对上他的眼,眸底结了霜。
“你的小女友可警告过我,”他说,“说你一定会赢我。”他勾着笑,“我真的很期待。”
他用蹩脚的中文,语法万分混乱。霍邈停下脚步,“她没说错,我是会赢你。”
他说话是这样,礼貌谦虚地将不羁的话甩给对方。大江和霍邈六年未见,当时他在大阪,霍邈在东京,他早就听说过霍邈的棋风。
完全是羽生老师的翻版,奇崛怪异,招招出乎人的意料。他是没机会和已故的羽生老师对弈,但还好,他的胞弟为了个女人回了国,放弃了整个羽生家。
他将那张俊逸到极致的脸凑到霍邈的面前,两瓣薄唇微微翕动,
“バカ(笨蛋)。”
霍邈瞥了他一眼,从鼻腔呛出一口气,“昨天你的棋,132、190、221……失误。”
大江怔在原地,听霍邈娓娓说出自己昨日比赛的失误,他用日文对田村说:“还好你的对手是陈德。”
他说:“田村,六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有进步。”他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中难掩轻蔑之情。
周围的队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田村的脸色愈发的低沉。末了,田村从杭州俱乐部走出来,钻进车里,“哄”的一声关上门。
霍邈继续将耳机塞上,跟着队友。
*
陆悠接到江叔叔的电话,已经是半夜。她刚和爸妈从火锅店出来,走在通向酒店的路上。
那头,江叔叔嗓音低沉,问陆悠在哪里。陆悠告诉他自己在重庆,霍邈在这比赛。
江若尘说:“我请假两个月,你先跟着主教练。”
她脚步顿住,“江叔叔,你……”
“陆悠,谢谢你没告诉许露。”沉默了许久,他说。
晚风微凉,她走在风里,抬头就看到在前方等着自己的父母。她有很多话梗在喉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挂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34、晋江独发 …
陆悠的父母在前面朝她挥手, “悠悠,快跟上。”
她顿了一会, 慢慢地走了过去。四月的重庆, 气温渐渐回暖, 枯了一季的树枝又布满新芽。但是她却感到了冬天般的寒凉,从骨缝里浸透出的凉意。
所以当陆悠再次回到帝都,她首先就带着东西去了中心练拳。运动可以出汗, 大量的运动也会使人忘却很多即时的烦恼。
主教练恰好从外地开会回来, 见到陆悠便喊她到办公室。他说话从来都是开门见山, “这次可能要给你换个教练, 上头正在安排,不能耽误奥运。”
他啜了一口热茶, 玻璃杯的茶叶渣滓在热水里翻滚着。
“江教练他的病只是早期。”陆悠盯着主教练的茶杯, “如果可以……”
主教练打起官腔,“我们对小江患上恶性骨肿瘤这件事也深表遗憾,中心也是全额资助他去军医院治疗。”他望着陆悠, “但是这和你换教练的事是两码事。”
“陆悠, 你是我们队女子拳击拿金牌最大的希望。”教练敲敲桌,“所以上面希望你能好好训练。”
主教练开始对陆悠进行思想教育, 未给陆悠半会的讲话时间,到最后,他让陆悠出去,反锁办公室的门。
坐在那张主教练的位置上,他捧着茶倏然泪就掉了下来。江若尘, 是他的学生,他亦然是看着若尘从一个在擂台上光芒四射的拳手到最后落了一身伤病,最后在中心教练的位置上碌碌而终。
*
许露从横店回来,妆未卸就拉着陆悠去蹦迪。她正好拍完大型古装苦情戏,死了丈夫死了爹的女强人,拍的时候恰好在被江叔叔狠狠拒绝后,所以整部剧演技立刻提升了几个高度。
原先许露拍戏时,一定要灌许多的人工泪,这次她对着男主、对着女配,甚至对着花草树木都能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于是当陆悠穿着蹦迪的黑色裹腰裙悄悄从中心溜到夜店时,她看到吧台边坐着一个妖冶的女人,手里摇着威士忌,托着脑袋和吧台小哥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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