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捏紧拳头,“大人,我……”
“不用再解释,反正也没什么,早晚都会败露的事情,怪你也不过就是给自己找麻烦。”顾淳抬手,余光中瞧见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微眯眸子。
伸手去捡起,细小的钻石耳坠被一双骨节均匀修长的手给握住。
这好像是夏妤的东西。
他没有抑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让安琪偷看得彻底。眼神微变,让她想要说的话,也一时间全部堵在了喉口。
“你先下去,以后只有我下命令让你来见,否则你最后距离我十米远。”动作利落的将手上的耳钻给擦拭一下灰尘,然后往口袋里一放。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安琪身上,让那人无比挫败。
从最早之前,她就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目光稍微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他像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现在这种感觉,似乎更加浓烈了一些。
忽然间,他终于将目光转移至她的身上,问出来的话,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心寒:“怎么还不走?”
安琪抿唇沉默,然后也没有看人,便点头想要离开。
却在行至门口时,忽然间像是有了莫大的勇气般,回头道:“大人,我想问您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顾淳挑了挑眉头,然后轻笑着道:“如果我知道,一定回答。”
温润如玉的模样,嘴角的笑容也是刚刚好。
身后百叶窗有风吹进来,掀起他身后没有多少重量的风铃,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人听了觉得心情舒畅。
安琪受了鼓舞一般,才吃力的笑着问道:“我想知道,大人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带我离开那里。”
那个时候,顾淳根本就不知道夜桀澈这号人。
三年前,她流转了很多地方,最后因为骨气问题,而缩身于贫民窟。
那里治安奇差无比,而且卫生环境什么的,她更加不想再回忆起来,当初她还是和其他几个偷渡人员,一起待在一个漏水进风的小屋里。
都快忘了顾淳是怎样出现的,只记得当时那逆光而站的男人,像是拍打着翅膀的神明上帝。
将她从被同伴下药想要挖她身体内脏去卖的坎坷人生。
然而,在此之前,他们是从未见过的,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的顾淳怎么就会出手救她?
三年来的追随,让她明确的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上帝神明,不会将人从水火中解救出来,只会将人威胁着跳入火坑。
所以她一直不明白。
顾淳此刻的心情应该挺好,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是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正在卖力的想自己当初让她跟在身边的理由。
顾淳想了半天以后,才无奈笑着敷衍道:“忘了之前的想法了,安琪,你只需要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过多去想。”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笼统了一些,让安琪有些不太高兴。
其实她会问这句话,斗不过是因为脑袋里有个大胆的猜测罢了。
安琪依旧是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大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顾淳眼皮微跳,然后抬头应下。
“讲。”
“其实夏妤是大人心中一直喜欢着的人吧,当初把我给带回来,也许是因为觉得我和她的长相神韵有一二分相似,所以才让您动了隐测之心……”
她说得有些哽咽,却是没有停下来。
倒是在抬头想要和顾淳对峙时,被那人的目光给逼迫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沉默了一会后,才笑着道:“大人这是表示我是说对了吗?”
安琪笑容有些吃力,明显就是在伪装着不在意,顾淳在这种事情上,并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只冷然笑着。
“安琪,你调查我,嗯?”
尾音微微上扬,威胁得让人有些丧气。
安琪干笑两声,再度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才阻止自己快要摔倒在地的趋势。
“我没有调查,只是大人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一点。”
让她出场,去破坏人的家庭感情,还说要让夜桀澈破产,变成一个穷光蛋,却在这样的条件下,让她不要去伤害夏妤。
明明那个孕妇孩子给没了,才是最好的报复。
可这心狠手辣的男人,却是阻止了她这样的做法。
当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虽然心狠手辣了一点,却也从来没在她面前下过什么命令,让她对孕妇做什么事。
直到后来猛然间想起来,她才发现事情的严峻性。
现在只不过是彻底忍不住了,所以才想要想大大方方抖落牛皮癣一般,和这人说个明白。
她知道自己在顾淳面前,向来都是个没什么勇气的人,要是不趁着现在好好说够本,以后是给她机会,也不敢提起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顾淳笑得有些淡然,既不开口否认,也不开口承认,仿佛是刻意想要逗弄她开心。
安琪却颤了颤眼睫,明白自己有些越界了。
“大人,抱歉,我只是太过心急。”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表现明显(2)
外面的风越来越狂躁。
风铃被吹得发声破碎。
顾淳坐直了身体,又再次将刚放进去不久的耳坠拿出来,轻轻笑着道:“安琪,人都是有贪念的,我不怪你在之前有过什么想法……”
在人屏息时,他接着说完下面的话:“只不过,以后你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才能够保证自己这条命的珍贵性。”
赤果果的威胁。
安琪脸色一白,竟是比服了药的顾淳还要惨白上几分,仿佛是得了什么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一般。
顾淳抬头看向她的脸,眼神仔细的从嘴唇下巴眼睛额头上一一流连而过,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她雪白的脸上,嘴唇右边,有一颗不大的痣。
和夏妤长在同一个地方。
其实安琪刚才说错了,她和夏妤没有一点的相似之处,就连脸也没有长得有多少相似。
只不过这人一直认定了这件事,所以才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
而他不愿意去多做解释。
因为,当初把这人给接走,是真的有夏妤的原因。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在赌气,觉得夏妤哪样的人,凭什么就能够拴住自己的心,他天性爱自由放荡不羁。
便凑巧将与夏妤全然相反的安琪给带着,总觉得自己能够借靠着别人,忘记那个不记得自己名字,还不回自己情书的小姑娘。
只是后来,小姑娘依旧不记得他,而他却是将毒深入骨髓,后来无药可医。
有些人像是一道光,温暖角度和穿透人心的方式,谁也无法完全模仿下来,尽管他不过是赌气,想要换换口味。
却因为这样的换口味事件,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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