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辉接过,打开来,意料之外的,并不是戒指之类,反而是一只杯子。那杯子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只有拇指大小,上面还写了个“明”字。
叶敬辉克制住拿杯子砸他脸的冲动,挤出个暧昧的笑容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啊。”见他不说话,叶敬辉把杯子收回口袋,淡淡道:“谢谢。”
司明沉默片刻:“你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我,我不希望你背着我扔掉它。”
叶敬辉假惺惺道:“我很喜欢。”
司明的笑容难得的透出些柔和,轻轻按了按叶敬辉的肩:“那就留着它吧。”
“嗯,我累了。”
“好,回去吧。”
别扭的被他牵着手,缓缓走过了长长的大桥,一路上江景极为美丽,叶敬辉却无心欣赏,只是拼命压抑住一个过肩摔把他扔进江里的冲动。
这种动作让人觉得两人之间似乎真的有什么感qíng,实在让人心生厌恶。
从一开始,就是游戏而已,难道他不清楚?
……
回去之后,叶敬辉躺在King size的大chuáng上,把杯子拿在手里仔细研究,对着光看了良久,怎么看都是个泥巴糊成的破杯子,形状还非常扭曲,圆柱不像圆柱,四方又没棱角,倒是那个“明”字写得非常漂亮。
叶敬辉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明啊司明,你逗我玩儿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拿小孩子玩的泥巴放在装戒指的盒子里送给我,虽然你可以挑战我的耐力,但是,请不要挑战我的智商。
你不喜欢被人掌控,我同样不喜欢被人玩弄。
“咚”的一声,叶敬辉把杯子投进了垃圾筒。
第三天,司明没有来。
连续几天,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
叶敬辉觉得自己对他的浓厚兴趣,已经变成了对“瘟神”的兴趣,他不来实在是太好了。
周末的时候,叶敬辉从他卡里扣掉应付的费用,派人把卡送了回去。
晚上约萧逸一起喝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来自司明的短信。
“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你只为消遣?”
叶敬辉扬了扬眉,回复:“不是吗?”
那边沉默片刻,“那就结束吧。”
叶敬辉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如同结束每一次chuáng伴关系,丝毫不影响心qíng。
萧逸皱皱眉头:“看你蛮不在乎的样子,又是哪个qíng人?”
叶敬辉坏笑:“是你最在乎的那位对手啊,我这几天跟他亲密接触了一下,觉得那人还挺有意思。”
萧逸意味深长的笑:“你居然连他都敢去招惹?”
叶敬辉耸耸肩:“开始是我招惹他,不过逗逗他罢了,后来倒是他整天来店里找我。钟叔还开玩笑说,店长是不是跟司先生谈恋爱呢,整天跟着司先生往外跑。”叶敬辉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笑容更深,“那个家伙真有意思,分手时还送我一个破杯子来耍我,形状扭曲的泥巴做的,我给扔了。”
萧逸的面部肌ròu近乎扭曲,良久之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杯子是什么意思吗,叶敬辉啊!”
叶敬辉挑眉:“嗯?”
“一辈子的意思。”
两人互视一眼,面面相觑,最后整齐的抖了抖眉毛。
叶敬辉沉着脸,嘴角抽搐:“别告诉我他在玩儿真的。”
“司明是出了名的冷漠,从来没给任何人送过东西。我想,他可能真的看上你了。”萧逸顿了顿,坏笑:“你完了。”
……
这真是一场奇妙的对手戏。
原本,叶敬辉以为司明是那种“禁yù派”的直男,冷漠的样子也不过是戴着面具的假正经,调戏他,逗弄他,看他一脸无奈的样子,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qíng,所以自己才出手,不过是无聊之下的消遣罢了。却没有料到,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焦距调错的缘故,居然真的对自己这“假MB”有了兴趣。
真是老虎嘴边拔毛,不小心碰到虎牙了。
叶敬辉对着墙上的皮鞭无奈的叹气。
这些年来虽然jiāo往过不少qíng人,却都是你qíng我愿的chuáng伴关系,如同签订协议一般,寂寞的时候相互陪伴,不想继续就和平分手,各走各的毫不相gān,从来不去招惹会动真qíng的人,这是叶敬辉的原则。每次出手时,叶敬辉自然会了解一下对方的xing格是不是合胃口,会不会玩儿得起。没料这次一时冲动,被司先生深邃的双目吸引,还没一探究竟就跳了进去,如今虽是爬了上来,却无法如往常般全身而退了。
甚至在梦里,都看到他定定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还有桥上亲吻过后,他坚毅的双唇微微抿起,冷漠的眼底浮现的略带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实在让人心中微震。
虽然只是“微震”,可对于叶敬辉这样心底“从来不震”的人来讲,已经……很难得了。
叶敬辉烦躁的从chuáng上爬起来,刚才做梦梦见某人定定注视自己的眼睛,弄得叶敬辉出了一身冷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欠了他什么似的,那种感觉让人浑身都不舒服。此时空调一chuī,身上汗水黏腻更是难受。于是从chuáng上翻起来,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洗完出来后坐在沙发上chuī头发,眼角不经意间瞄到了垃圾桶。
空空的垃圾桶里只有那个小盒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叶敬辉皱着眉头,把那盒子拿了起来。
虽然那杯子很丑很丑,却是自己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份“奇怪礼物”,就这么扔了,似乎怪可惜的。
叶敬辉把杯子又拿了出来,在手心里把玩了片刻,摆在chuáng头,对着上面那个明字,嘴角浮现个坏笑。
“司明,且让我看看,你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严打的缘故,我想写BT的qíng节都不敢写,所以继续商战,到后期再BT……
总之我是亲妈我爱司叶这两只BT,总之结局一定会幸福我不写悲剧>_
天宇(上)
次日清晨,天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叶敬辉难得起了个大早,打开电脑,右下角叮的一声响,是电子邮件的提示音。
懒洋洋地揉揉额头,打开邮件,果然,是萧逸发来的一份完美的简历,右上角还附上了叶敬辉大学毕业时的照片。
刘晖,二十七岁,在美留学七年,拿到MBA学位后回国,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背景单纯得就像那白纸。简历当中详细列出了这位“刘晖”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大学的全部资料,非常完整。
叶敬辉对着那份简历,轻轻微笑。
即使司明怀疑刘晖这个人的真实xing,也根本查不出毛病。萧逸做事果然有效率。
就在叶敬辉以为一切准备就绪,想要进东成集团实行计划的时候,这天中午,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那边的人声音平静如水:“叶董,是我。”
叶敬辉微微皱起眉头:“梁平?找我什么事。”
打来电话的正是天宇集团新任执行总裁梁平。
听叶敬辉认出了自己,梁平继续平静的道:“有人在暗中收买天宇的股份,而且数额越来越大。”
叶敬辉心下一惊:“什么人?!”
“目前还没有查到。现在天宇内部资金流通阻滞,股票下跌,资产缩水,这个时候有神秘人物暗中收买股份,我怕是想借机吞并天宇。”
叶敬辉冷冷一笑:“知道了,我会回来处理。”
挂了电话之后,叶敬辉轻声道:“居然想吃天宇这块ròu,也不怕把肚子弄坏,这人还挺有胆量的。”说罢,双眼微微一眯,把手机在掌心里玩了几圈,这才笑着给萧逸打了个电话。
“萧逸,看来我暂时去不了东成帮你,这次反而要你帮我一个忙了。”
萧逸笑道:“是不是天宇出了问题?”
“有人暗中收买天宇的股份,你猜,那个人会是谁?”
萧逸微微一顿:“关天泽吧。”
叶敬辉点头:“果然是知己,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关天泽在天宇做了六年多的总裁,一直暗中囤积资产,这次他离开天宇的时候,带走了一笔巨款,搞笑的是,这笔巨款居然没有记在天宇的账上,似乎真的只是他私人赚来的钱,可谁的存款能随随便便就上亿?关天泽在旧金山购置的两栋豪宅,也在叶敬辉回美国之前就卖掉了,真是跑了和尚连庙都不在,心思细密到极点。
“阿辉,别着急,先把内部的账务理理清楚,贷款的事我帮你想办法,你去搞定那个暗中做鬼的家伙。”
“好,谢你了。”叶敬辉顿了顿,“东成那边qíng况如何?”
“我今天跟司明见过面,他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非常平静的表qíng,连我的欢迎会上喝酒的时候都不动声色。”萧逸轻轻叹了口气,“他可是深藏不露的稳定型选手,你要加倍小心。”
叶敬辉笑:“知道,我会的。”
……
晚上,龙华酒店17楼一个隐秘的房间内,叶敬辉正靠在沙发上,手里玩转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白色衬衫上打着深蓝的斜纹领带,头发也梳理得非常整齐。
“叶董,你找我来……”
“好了,私下还是叫名字吧,凉皮儿。”叶敬辉暧昧一笑,凑过来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只见他浓眉朗目,看上去极为老实忠厚,不由得笑道,“绷着脸gān什么,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还经常教训我来着。”
“今日不同往昔,你现在可是天宇的董事长了。”梁平微微一笑,见叶敬辉手指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便转身坐了下去。
叶敬辉道:“你跟我推荐的刘沙小姐,是天宇目前最优秀的审计师?”
“对,刘沙是我师妹,非常细心,我让她查天宇六年来的账务,她只用了一天,就找出了问题所在。”
“说来听听。”
“关天泽中过好几次彩票大奖,跟天宇集团在几个大项目上的亏损金额,不谋而合。”
叶敬辉微微皱眉:“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
显然,关天泽收买了真正的中奖者,私下给他们更多的钱,把那彩票买到自己手里。虽然领奖之后会有一部分差额的损失,却造成了这笔钱的“清白”假象。而他给那些中奖者的钱,应该就是以项目亏损为名,从天宇的资产里抽出来的。
如今就是细查起来,那项目亏损每一笔都被跟他同伙的前任财务总监做好了手脚,况且他还有完整的彩票及领奖记录,就算知道他在贪钱,也找不到足够的证据逮捕他。
“此外,关天泽在一年前,把天宇一部分资产投入到国内一家房地产公司,因为那期工程项目太大,高级住宅区也需要几年的时间修建和规划,所以一次xing投入的资金数额并不小。”
“董事会的人对此有什么意见?”
“有人反对,支持的却是大多数。他们认为,那个地方虽然在郊区,可是环境好,jiāo通又便利,只要等别墅区建成,不愁没有高额回报。所以这个项目就任凭关天泽去做了。可惜,他们选的那块地后来又被政府占去建立生态花园。”
叶敬辉靠在沙发上,微笑不语。
梁平顿了顿,继续道:“本来按规矩,这笔资金该收回,可奇怪的是,在关天泽下台后不久,那家公司就宣布倒闭,后来我们去查,连老板也找不到。这件事是关天泽一手cao办的,他失踪了,其中内qíng如今也无从查起。”
叶敬辉笑了笑,道:“既然关天泽下落不明,我们暂时不理他。改天我先去见几位股东,看看暗中做鬼的人,到底是谁。”
……
晚上回到夜店的时候,钟叔突然说:“店长,司先生在大厅等你。”
叶敬辉心下一惊,这个司明是不是太厚脸皮了,自己已经明确表示游戏结束,他怎么还来?
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跟他说,那个MB有客人。”
“是。”
钟叔退下,叶敬辉便到了自己的专属房间内。
片刻后,钟叔又过来道:“司先生说要找店长谈,他愿意出比那个人高三倍的价钱。”
叶敬辉翻了翻眼皮,冷冷道:“跟他说,我们这行总有先来后到的规矩,就是三十倍,也不可能中途突然换客人。”
片刻后,钟叔又回来道:“司先生说,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叶敬辉沉默了良久,突然哼了一声从chuáng上站起来:“他倒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钟叔低头道:“司先生点了一排七色彩虹,把吧台都给占满了,其他客人见他冷冰冰的坐在那,用各种颜色的酒摆了一条长龙,都吓得不敢靠近……”
叶敬辉笑道:“好啊,我这就去会他一会,让他知道我的特殊爱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
叶敬辉说着便跟钟叔来到了大厅里,果然,看见司明坐在吧台处喝着七色彩虹。
叶敬辉款步走到他身侧,暧昧的凑到他耳边说:“司先生,听店长说你愿意出高三倍的价钱?”
司明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良久后才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递给他:“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