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神就看见安逸站在自己对面,摇摇头说:“没什么啊!就是要解放了有点高兴。”
安逸挑眉:“你确定你这语气是高兴?”好吧!我这语气确实不是高兴。
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也感觉怪怪的,明明以前那么想离开这所学校得,现在要离开了却又有那么几分不舍了,是不是挺矫情的?”我说话的声音翁里翁气的,怎么听都好像是自己要哭的前奏。
我不知道别人要毕业是不是和我这感觉一样,以前我特想逃离这学校,那时候觉得学校就是
一牢笼,可是现在刑满释放了,我却有些憋屈!
安逸走到我身边得石阶上坐下,沉吟半天悠悠开口道:“这不是矫情是恋旧,毕竟在这里呆了好几年,走得时候难免有些不舍嘛!人之常情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神情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是现在却语气老沉像个大人。
“你……”安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不明所以。
“没,没什么。”安逸摇摇头,自嘲似的笑笑。
“顾清晨。”
“什么事啊你。”我有些不耐烦。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谁啊?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们班的还是别的班的?好看不好看?”我立刻被打开了八卦之魂。
“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一般吧!身材也不好,跟你一样平。”哎哟我去,听到后半句姐莫名窝火,这家伙损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忘带上我。
“那你看上她啥了,你瞎啊!”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不好,不过他没在意。
“喜欢上了啊!没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里都是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虽然知道他这深情不是对我,但是当四目相对时,我还是有那么几分晕眩。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嘴欠,但是模样还是挺好的,不说话也能唬人。
“喜欢就去追啊,你这藏着掖着谁知道,怎么,还等到人家结婚了你是孩子他爹了,人家是孩子他妈了,你再去说这话!”
“但是她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他挑眉玩味看着我,脸靠我特近。哎哟我去,感情这家伙逗我玩呢!
“你离我远点。”姐赶紧把他脸推开,脸有些发烧。
“好了,不逗你了,”他心情好像很爽,“我们赶紧去占个好位置,不然就你这海拔,到时候相片上连脸都没得咯。”
“安逸你去死吧你。”我气节,用不用这样奚落我的海拔,我长得矮这件事真的不怪我,谁让我爸妈也不高,这是遗传。
安逸哈哈直笑,双手叉腰,不可一世。
深蓝色的天空,天空下那个抱着脑袋哈哈大笑的少年,多年以后还是会时刻出现在我脑海,并在脑海中久久盘旋。
我站在女生最后一排,前面坐着的是折磨了姐两年的英语老师,今天李老师笑容满面不似平时那么清冷。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但是这一刻还是差点泪流满面,摄像师在前面大声喊他们们看镜头,我忍着泪扬着嘴角被摄像头定格。
姐当年刚上初中的惶恐仍旧还记得,现在转眼之间却要离校了,我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想逃离这个禁锢了我四年的囚笼,但是真当要分离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舍的。
或许是因为矫情,或许是恋旧,只是这一刻真的很不舍。
拍完集体毕业照后,就是各个学生找老师同学单独合照,我站在一旁看他们,没有去凑热闹,因为知道就算现在满怀着一腔热情找这个那个合照,若干年后他们也只是躺在某个角落,或许无意之间翻出来时还会很诧异,想半天都未必能想起和自己合照的到底是哪一个。
毕业照,一张就好。
☆、仿然间,我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考试那天,天气有点怪,嗯,周围十分压抑,黑压压的人头堆积在教学门前的警戒线外,等待着铃声一响就冲线,那场面,十分壮观,或者说是太壮观了,以至于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我两腿发软,走路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安逸把被吓得腿软的我扶到三楼考场,然后才对我摆手往下走,我想对他说中考加油,但是好像没勇气说出口,因为最应该加油的不是他,而是我。
书到用时方很少,字到写时才不会。我喜欢读望天书这事曾被老师教育过很多次,但是姐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潜意识认为那些字都稀疏平常,就算默写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写不来。不过事与愿违。
当我看到默写古诗那题的诗词都特简单,自己全都会背时特别欣喜,但是提笔往上写才发现,妈的,竟然有字不会写,更巧的是每句都有那么一两个。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好像就这样完了,依稀看到自己辍学回家当放牛娃的生活,妈的,腿更软了。
我不记得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考场,安逸看见我傻站在教学楼门前一副魂丢了的模样,跑过来问怎么了。
“考完语文我觉得自己想哭。”我有气无力。
“考数学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哭早了。”安逸落井下石说道。
“安逸你不咒我你会死啊!”我怒视着他,虽说知道是自己平时不努力学习种下的恶果,但是现在听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我就是那种能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的绝不在自身找原因,能推给别人,绝不揽给自己的人。
考试考不好,不是我的错,是老师刚好出的那些我没复习到而已,我就这么骗自己骗了整整四年,不过这次好像骗不了了,因为如果考不好,我就没有下一个再骗骗自己的考试了。
“我祝你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可能么!”
我以前就觉得安逸说话不好听,现在听来尤其刺耳。一把推开他往教室跑了,在教室独自伤心了一会儿后他就回来了,递过来一颗糖讨好着说道:“我错了,消消气。”
我吸了下鼻子,怒斥:“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原谅你?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廉价,”喘了口气,又继续说,“至少得两颗吧!”
安逸噗嗤一笑,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放到了我桌子上。
不过啊!还真让这货给说准了,考数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真的哭早了。
考语文的时候虽说那个默写诗词的句子会背不会写字挺惨的了,但是考数学的时候,我觉得题目都特简单,真的,就是不会写。
考试完后老师都没集合,学生就迫不及待各自回到宿舍。我还没进门就看见一起睡了一年的人早就开始忙活,收拾东西准备着明天离校。心塞得要死,偏偏一个个都贼笑得贼喜庆,我一个人哭显得太过煽情,愣是忍着没敢哭。
肖菲坐在床上晃荡着自己的双腿,悠哉乐哉,与宿舍里忙碌的汗水格格不入。看见我进来,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她笑的我有点想哭,我问:“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么悠闲。”
“没有啊,我一会儿再收拾,来,咱们来个离别之抱”她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抱着我。我的眼角开始湿润,但是没有哭,笑菲拍着我的肩膀大笑,但是我还是看见了她长长刘海下遮挡的双眼也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