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情脑子里“嗡”的一声,我靠,这他妈不是应与将吗!
他还没看清车牌号呢,就看到车门开了,应与将穿着双绑带军靴下来,裤腿扎到靴口上一点儿,套了件薄的长款黑外套,头发剪了些,凶神恶煞地,嘴上叼的烟刚刚掐灭,走过来敲他的车窗。
“贺情,下车。”
哐哐哐,三下。
贺情简直他妈的不敢动了,这堪比行刑现场。
应与将见他坐着没反应,伸手要拉他车门,贺情猛地一摁,把车门都锁了。
操。
在车外面被晾着的男人无语了,严肃的表情放缓了点儿,弯了点身子,隔着车窗,语气带着些哄劝:“宝贝,下来。”
本来应与将提前半把个小时到了贺情家附近,是不知道贺情开了这么个小车的。
关键是他在注意到这辆车实线违规调头的时候,瞅到了驾驶位上那个人的侧脸,心头突突一跳,再看那甩盘子的动作,车的风骚走位,基本就断定了这车是贺情在开。
银白色的十几万块的小车,加贝门口的出租车,兰洲的上下班接送,快大半个月没打着照面儿的迈凯伦、兰博基尼,乃至日常代步的玛莎拉蒂,奥迪都不在了,一瞬间应与将脑子里就得出了个结论。
贺情的车都没了。
果真今儿逮着贺情,给人逼停了在路边,堵在驾驶位上,看他眨巴着眼的无辜样,还真没方式把人就地正法了。
这大半个月,贺情躲着不见他,还绝对瞒了他什么事。
贺情一听那句“宝贝”,耳根子就软了,特没出息地把车窗放下来了。
应与将就那么趴在车窗上,带着烟草味的手指去拧贺情的脸蛋儿,咬牙切齿:“你车呢?”
贺情脖子一缩,突然觉得特没面子,鼓起勇气去直视应与将的眼神,一双桃花眼里全写满了个倔字儿:“在,在家啊,我他妈真的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想到基层体验一下激流勇进……”
真的没心情听贺情在这儿贫,应与将作势要伸手进去开车门的锁,冷声道:“给你五秒钟时间交代前因后果,不然我把你从这儿抱出去,就在大街上,你自己选。”
贺情还真睁大眼想了会儿,最后认真地说:“你抱我吧?”
应与将:“……”
最后,贺情当然还是两只脚着地自己出来的,只是去前边儿上乔治巴顿的时候,是应与将推着腰上去的,并且跟应与将约法五章:给半个小时,在车上想好怎么说,想好了再说,不准逼着说,不准细问,不准插嘴。
不准细问,当然是因为贺情觉得应与将这种人洞察力太强,自己哪句话没对就得被逮着话头,到时候自己编的就要露馅儿了。
说完不准插嘴的时候,应与将还特认真地点点头,嗯,不插嘴。
贺情脸色爆红,差点儿一车钥匙插应与将耳朵里,都什么时候了还特么耍流氓啊!
到了神仙树那家国际汽车影院,应与将把车停在了影院门口。
他手里转着车钥匙,自己扣着一小个银环圈儿,贺情手指勾着另一头,隔着车钥匙就这么牵着,把贺情牵进了场地。
这会儿贺情也管不着有没有人看见了,乖乖跟着,一身运动装,特像学生,但顾盼间还是那副傲气样子,还有一两个把车窗摁下来看他的,通通都被应与将冷着脸盯了回去。
应与将把那辆奔驰大G停了个好位置,看得贺情心底直骂,这人是不知道这地儿是自己开的吧,还提前开车过来占位,又开了个车来接他,费不费劲儿啊。
两人刚上车坐好,七点整点,天已经黑完了,电影开始,因为时间问题只买到一部美国的爱情片,讲青梅竹马的,论浪漫与天真,这才开始的一个镜头,看得贺情犯困。
哪有汽车影院放这种片儿的啊,买票来睡觉的?
回头得跟管理层说说,这都办的什么事儿。
应与将今儿个太凶了,一直板着脸不说,这看个电影也时不时侧过脸来瞅他几眼,整张脸都写着四个字:老实交代。
刚撒了个谎,半句话都还没说完,应与将就皱着眉,掐他下巴颏儿,叫他想清楚了再说话。
贺情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要让他亲口跟应与将说,我俩的事儿被发现了,我爸要我跟你分手,不然就断我财路,收我的车,砍我脑袋……
他真的害怕,怕应与将真的一点头,那行,我们分手。
贺情犹豫着还没开口,就听应与将在旁边冷不丁地一句:“你爸知道了吧。”
我靠。
贺情一偏过头,就看到应与将的侧脸,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好看,电影偏昏黄的色调斜斜地透过挡风玻璃打进来,覆上他的脸,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鼻尖,刀刻般的下巴,光圈儿一直绕上喉结,深入到颈下锁骨……
五官轮廓,全化到心坎儿上。
看着那弧度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贺情心中百感交集,万千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也只是愣愣地“嗯”了一声。
应与将现在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眼里的寒光似乎都要把贺情冻死:“为什么瞒这么多天不跟我说?”
贺情难得正面跟他刚起来:“我自己能解决好。”
应与将冷笑:“你的解决方式是什么?坐出租,吃盒饭,天天没命地上班,车也没了,硬扛?五号那天晚上我说来找你,你说你忙,结果呢,你在你公司,一个人待到十二点半,整栋楼灯都关完了,然后跟我说,你在家洗热水澡。”
贺情急了,手撑着椅背坐起身来:“你就在楼下看着我?”
“我他妈能不看着你吗。”
应与将喘了口气,眉心紧拧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大屏幕上的人影,继续说:“你有秘密,我怕逼着你怕你难受,又怕你不难受。”
贺情一瞪眼:“怕我不难受?”
应与将手紧握成拳,眼神深邃了几分,沉声道:“我怕你这么多天不怎么见着我,心里不难受。”
“你……我……我靠……”
应与将这句话,贺情完全慌了阵脚,他这几天不敢见应与将完全只考虑到自己了,其他的想都没想,也没想过应与将见不到他能脑子里想法多成这样……
应与将闭着眼,想了一下贺情这几天的傻逼境遇,也没去细想盘古的事儿,只是低声说:“叔叔想怎么样,我都能接受,但我不能让你吃苦。”
听完这句,贺情都要跳脚了:“这他妈是两个人的事儿,不是你一个人,你能挑担子我怎么就不能了?”
应与将伸手拨了拨贺情微微发红的耳尖,哑着嗓说:“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事儿我瞒着你,我就是不想你管……”
把喉间的叹气狠狠地压了下去,应与将没去听贺情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也不想听,只是深呼吸一口气,把手伸到副驾驶上,抓过贺情放在腿上的手往这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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