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众拂了面子的单江别眉一皱,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即又拿了兰洲面前的杯子给满上,说:“那,兰少替了?”
兰洲起身,正准备端起杯子仰头而尽,旁边贺情噌地站起来,夺过杯子就喝了个精光。
他喝得急,透明的液体溢出唇角,流到下颚,描绘过弧度,汇在低领毛衣露出的锁骨上。
贺情饮尽了,耳根泛着酡红。
操,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怎么越喝越难受……
单江别拍手叫好,称贺少果敢,桌上的人跟着欢呼,都没见过贺情喝酒,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贺情那晚喝到最后,兰洲劝不住,酒过三巡,在场的都惊呆了。
单江别也纳闷,看兰洲去洗手间了,包间里各位也醉得差不多,都在打电话让家里司机让对象来接。
他走过去手臂搭上贺情的肩,吹口气:“贺少,心情不好?”
醉得头疼,被这一吹,脖颈手臂都起了浅浅一层红籽,贺情扭头甩开他的手:“烦人。”
单江别笑:“约到你一次不容易啊,听说上周在金港……”
贺情睨他一眼,醉眼朦胧竟有些嗔怒的意思:“别尼玛金港金港!”
“气了?”
单江别侧过身子堵了贺情往洗手间走的路,靠墙上作势要搂他:“没事儿,哥给你出这口恶气……”
“没你的事。”
贺情脸上厌恶藏不住,别过头去:“让道。”
见贺情面色绯红,半边身子都快瘫软了,脚下虚浮,单江别俯下身来,往他耳畔又吹一口气。
贺情忍无可忍:“你他妈吹风机上身啊?”
只听单江别暧昧道:“其实已经出了。”
贺情一听这话,酒瞬间醒了一半,怒道:“有你屁事?”
给他脸了!
就知道这孙子今天把自己引这儿来不安好心,没想到还真的被黑了一把。
应与将入蜀开始就为各方想拉拢的人脉,上周金港赛道那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人人都想就着贺情的面子给应与将难堪,哪知道想坑他的大有人在,单江别就是头号人物。
借自己的手去折腾应与将,贺情这回是彻底跟应与将结梁子了。
单江别还一阵低笑:“可不就是屁事儿嘛……”
贺情可太恶心他了,看着都想吐,这时只顾着应与将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也不想多问,疾步直径往电梯口走。
单江别在后面拉他手,贺情脖子上越来越红,手臂上也痒痒,他怒不可遏,大喊:“放手!老子过敏了!”
“没事,情儿,又不是传染……”
贺情骂道:“你他妈别喊我情儿!”
走廊上有端着盘子路过的服务生,看他俩拉扯都望着单江别偷笑,花枝乱颤,笑得贺情一阵恶寒,估计这傻逼经常在这儿调戏良家妇男妇女。
兰洲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单江别拉着贺情不放,冲过去一肘子推单江别,后者也喝了不少,没太在意,只当兰洲没个轻重,晃着手臂喊:“兰少,下次还来啊!”
匆匆关了电梯门,贺情靠在壁上,粗喘着气,眼神有些涣散。
兰洲拉开他毛衣下摆,露出贺情结实好看的腹肌,不过这时也顾不得欣赏了,兰洲急道:“情儿,你过敏了!”
贺情摇头:“我,兰兰,我现在有事儿……”
兰洲骂他:“什么批事比身体重要!”
贺情说:“可不就比身体重要嘛……”
兰洲不管他,驾着他就往泊车的地方走,一股脑塞进后座落了车锁,往最近的成飞医院飞驰而去。
成都入了夜,又是一片万家灯火,处处璀璨通明。
这会儿还不算冷,等到了春节,偌大的锦官城就要成为空城了。
冬天的车也少了不少,都呼呼朝外排着气,从高一点儿的桥上往下望去,一溜儿车屁股闪着红黄尾灯缀上黑夜暮里,有如流萤千百,梦落人间。
看着那尾灯,贺情头疼,又想起应与将。
兰洲一路从二环逼逼到三环,念叨得贺情都要疯了。
“情儿啊,过敏了要打针,查过敏源哦……你不要怕,有我在……”
“金港那事,我和风堂都想把应与将他弟给打尼玛一顿!”
贺情跟受了惊似的,叫苦不迭:“求你俩了,可别!”
这时,一阵电话铃扰了他的思绪,贺小少爷一摸包掏出来,看都没看就滑动接听。
耳边传来的声音如丛林深深里野兽的低吼,是一个男人的低哑话语。
“贺情。”
是应与将。
“华西医院,我等你。”
贺情拿着手机不吭声,兰洲从后视镜里瞅他,喃喃一句:“情儿,咋个不说话了?”
“我应与将。”
男人说完话,电话就挂断了。
这边刚刚驶入三环路,兰洲开了运动模式,路虎车速刚提起来,就看到贺情红着眼。
“兰兰,调头,送我去华西。”
第五章
华西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就坐落在成都二环人民南路边上,从三环飙过来直接能把车横起甩停在辅道。
贺情等车还没停稳就开门冲出去,一边关门一边给兰洲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听得兰洲犯懵,直接从空档挂到停车档,骂他一句:“你他妈拿医院当家呢?”
贺情没空跟他解释,绕到驾驶位边,趴在车窗上,认认真真看着兰洲。
“兰兰,听话,你回家。”
说完,贺情给他眨眨眼,哈了口气留在车窗玻璃上,画了个勾,重重地点了一笔。
还发骚呢!
兰洲暗骂。
贺情边走边套着一件棒球服,拉高了拉链立领,留了个高挑酷炫的影儿,就算感觉是一股从容赴死样,也依旧帅气十足。
兰洲愁啊,这尼玛,情儿这没事儿的样子一看就是装的,又不准自己跟着,这是回呢还是不回呢?
万一贺情有个什么事儿,他怕是九尾狐都赔不起这命。
转念一想,兰洲拿出手机开始上百度搜,过敏能不能出人命啊?
急诊大厅总共就五个抢救室,贺情巴着走廊,挨个挨个找,找到第三个时,看到门口站了一溜穿着紧身黑色保镖服的人,个个神情严肃,负手而立。
贺情心想这就是了,看着像暴发户的作风。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只觉得氛围是到底了极点的冰冷。
他还刚张嘴没说话,有个眉骨渗着血的保镖一瞅他,拎了身后的棍子就想打,被旁边的人出手拦住:“别冲别冲!”
这时,楼道安全通道的门开了。
华西医院因为修建时间较早的原因,安的还是老式声控灯。楼道里面什么声儿都没有,兴许是灯坏了,贺情只见着里边一片黑暗,窗口处隐隐有月光泻了一地,亮处中央,站着应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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