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宿舍门口,手里还握着电话,低声抱怨:“哥,到哪儿了?”
那边坐在副驾上帮着应与将接电话的贺情,虽然和应小二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化受害者为小叔子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占点儿应小二的便宜。
于是贺情也抱着特悲痛地语气道:“弟,我们到三环了。”
这一声喊得应小二手机都要掉了,他对贺情的心理阴影还是散不去,整理了一下情绪,回道:“嫂嫂,你好,请让我哥接电话。”
什么嫂嫂……
贺情头都大了,虽然对这称呼挺满意的,但还是想让应小二喊自己一声“姐夫”,索性继续摆谱:“弟,请叫哥夫。”
应小二也是个骨头硬的,梗着脖子被风都要刮成冰雪王子了。
他自认为自己被寒风刮死也是最帅的那一座冰雕,便哈了口气,仍然屹立不倒:“嫂嫂,请让我哥哥接电话。”
贺情的电话没连应与将的车上蓝牙,他俩的对话只有他俩才听得到,专心开车的应与将完全是懵的,只能大致从贺情的话语中猜出两个活宝又在说什么,无奈地笑了一下。
见应与将不吭声,贺情穿得太多,在副驾驶上窝着换了一万个姿势还是扭来扭去,怎么坐都没以前舒服了,他在车上坐着也无聊,决定继续和应小二斗智斗勇。
贺情清了清嗓,哼哼道:“你没听说过得时时鸣警钟,处处不放松,手握方向盘,绷紧安全弦吗?”
应小二在电话那头被贺情一阵安全标语打得一懵,回嘴也是丝毫无压力:“严是爱、松是害,出了事故还坑后代呢,我这后代还没出事故呢就快被冻死了!”
贺情气得白眼一翻,无法想象以后跟应小二一碰上,怕是水都要多喝几升。
他坐直了身子,突然觉得这车没怎么动了,抬眼去看前挡风玻璃外,这刚下西三环,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往这儿路口上汇集了,完全堵成一锅粥,都胡乱地各自摁着喇叭,完全忘了成都已经禁鸣这回事儿。
这他妈摁的都是人民币啊,兄弟们。
贺情看着车堵了,对着电话那头说:“应与臣,看不出来你嘴挺厉啊?”
他还是有点儿担心应与臣那个小兔崽子真给冻着了,又心急,毕竟他俩确实因为各自工作上的事晚了差不多快一下午了,估计小孩儿学校人都快走空了。
贺情摁了通话静音,转面儿去问应与将:“这堵上过去要多久?”
应与将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皱眉看了下路况,安慰道:“估计一小时。”
应小二听不见他俩在说什么,拿着手机在风里站着,还打了个喷嚏。
真特么冷。
贺情又把静音关了,有些急躁了,问应小二:“喂?小朋友你这会儿在哪儿?”
应小二摸摸鼻子,真的给冻傻了,懒得计较被只大两岁的人喊自己小朋友了,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在宿舍楼下啊,你们再不来门都要关了,车都进不来了,等下还得把行李一件件扛到校门口去……”
贺情三下五除二把安全带解了,耳边夹着电话,嘴上说:“等着,马上。”
应与将看他去解安全带,伸手把贺情摁住,皱眉道:“走哪儿去?”
侧过头去看窗外来来往往的“火三轮儿”,也就是三轮车,贺情一瞪眼,确定了一下后面没有自行车电瓶车从这儿过,才开了车门。
他回头跟应与将说:“我先坐个三轮过去,帮他把东西搬到校门口去,你慢慢过来!”
心中一动,应与将伸手把他拉回来,嘴唇在他眉心儿轻轻碰了一下。
“注意安全。”
于是贺情跳下车,脚还差点儿给崴了,这车底盘太他妈高,幸好自己腿长,但还是每次下个车都要注意一下。
他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发型都他妈吹乱了。
贺情老远就看着应小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树下,跟一棵拔了叶子的小树苗似的,身边一大堆行李,看到他眼神一亮:“这里!”
贺情接了个包袱背着,手上拖着行李箱在前边儿走,嘀咕道:“你东西挺多啊……男孩儿东西怎么能这么多!”
应小二回嘴:“这还只是我的半壁江山!去年我和我哥回北京拿行李,哎哟,百分之九十都是我的……”
“你哥东西那么少?”
“我哥没什么东西啊,他,来自北京,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
贺情生害怕他再滥用词语,下一句就是什么“举目无亲”这种话,连忙道:“打住打住!”
应小二眨眨眼,这才突然想起他亲爱的哥哥,问道:“对了,我哥呢?”
贺情白他一眼:“你哥还在路上,我先坐三轮过来了,怕你给冻死了,你哥怕是要把整个西三环给拆了。”
应小二感动得要泪了,也没弄清楚自己感动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看着贺情提得费力,也不管自己都还大包小包的,去接过贺情手上的一个袋子拎着。
贺情回头看他:“我能提得动。”
算了吧,等会儿他哥要是看到贺小少爷拎那么多东西,被他整得跟个驴子似的,还不得回家关门儿就把自己给教训一顿。
三个人汇合之后,一起去红高粱海鲜酒楼吃了顿饭,差不多算是提前过了个小年,点了一堆海鲜,两人看着应小二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啃螃蟹,相视一笑。
应与将默不作声,剥了不少蟹肉,夹着往贺情碗里放。
在一边儿啃得费力的应小二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满眼震惊地看着他哥……
这些肉以前都是我的!!!
……
春节的安排差不多出来了,应与将尽量在过年前得把盘古的事务安排好,每天都在跑各处销售点,交接工作一件件地办。
他过年还得带着弟弟回北京,估计要跟贺情分开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不过他这几天开着车到处开会做事儿,发现了一些他都没怎么注意到过的事情。
比如今年捷豹I-PACE量产版的销售权,以及兰博基尼新出的Urus在成都的独家维修代理权,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项目,接连着被盘古抽中了。
应小二在他哥回家的时候还在打电脑游戏呢,耳机戴着,两腿盘着,整个人蜷缩在软椅上,一边跟队友连着麦,一边操作。
他耳朵尖,听到了楼下熟悉的,不响但也不弱的引擎声浪,练了数年的听觉马上起了作用。
应小二对着麦克风说:“我靠,哥们儿,我先下了!”
他拔了麦克风和头戴式耳机卷成一团塞进被窝里,把主机的开关按下,连忙掀开被子,拿出一边儿一直在充电的电热水袋,塞进被窝里,拨乱了额前的发,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应与将推门进来的时候,面色铁青,不过这情绪跟应小二没多大关系,冷冷地扫了一眼弟弟的房间,见这小屁孩凌晨三点了还没睡着,更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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