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òu粥香浓的味道很快让徐少谦回过神来,看着安岩笑眯眯地端着碗走到面前的样子,徐少谦的心底不由得涌起一阵暖意。
这一刻,身边有他陪着,居然会有种……幸福的感觉……
安岩走到chuáng边坐下,拉起病chuáng上放食物的小桌,把米粥放在徐少谦的面前,说:“来吃饭吧,这粥闻起来挺香,你应该饿了吧?”
“嗯。”徐少谦接过鱼片粥,他右手手背上扎着输液管,不方便拿勺子,只好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默默地吃起粥来。
安岩也没再说话,饿坏的他很快就把一碗粥扫dàng而空。接着又打开送来的套餐,一盒是茄子、竹笋、青菜的纯素菜,另一盒是红烧排骨、清蒸鱼、荷兰豆炒ròu片的搭配,安岩把素菜放在徐少谦的面前,笑着说:“医生说你要吃清淡一点的,你就吃全素菜吧!”
徐少谦皱眉看他。
安岩又低下头,从自己的饭盒里夹起几块鱼ròu,放到徐少谦的饭盒里,说:“嗯,我觉得鱼ròu也不算太油腻,你几天没好好吃饭,光吃素菜肯定吃不饱……再给你一点吧。”
然后,安岩就低着头把自己饭盒里的鱼ròu夹了很多到徐少谦的那边。
“来,再多吃一点。”说罢又夹了一些荷兰豆过去。
见安岩低头认真地折腾两个饭盒,徐少谦心里一暖,忍不住低声说:“安岩……”
安岩抬起头来:“嗯?”
“我想吻你……”
两人的距离非常之近,安岩这样一抬头,徐少谦微微低头,便直接吻住了他的双唇。
——或者,那根本就无法称之为是一个吻。
徐少谦只是轻轻吻了吻安岩的嘴唇,舌头轻轻舔过,轻柔的吻,落在唇上,然后一触即分。那样温暖的吻,仿佛年少时代的拥抱一样,gān净而纯粹。
安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被他亲了,脸色一变就要发火,却见徐少谦已经迅速拿过饭盒,很自觉地低头认真吃起饭来,表qíng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少、谦!”安岩的怒气条再次满值,“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懒得跟你计较!好好吃你的饭!”
安岩狠狠瞪了徐少谦一眼,端起饭盒气呼呼地走到旁边,在到离徐少谦远远的沙发上坐下,闷头吃起饭来。
徐少谦看着安岩愤怒之下涨红脸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微微的扬起。
虽然这种做法太恶劣了,可是……
安岩,想要慢慢击溃你的心理防线,就要采取这种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做法,对不对?
40
40、Chapter 40 ...
徐少谦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第二天就直接出院了,因为还有事qíng要忙,他暂时告别了安岩,坐当天的飞机飞回了西林市。
安岩回到剧组之后,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拍摄之中,陈诗琪找到了状态,接下来的戏拍得很是顺利,两人的合作也非常的愉快。
徐少谦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之后也没再来剧组探过班。
他很了解安岩,知道安岩跟陈诗琪之间擦不出什么火花,而且安岩现在在拍戏,去探班一两次还好说,去的多了不仅剧组的其他人会怀疑,安岩的状态也会受到影响。安岩工作时很讨厌别人打扰,徐少谦也不会笨到一再去碰他的底线。
4月28号那天,随着最后一场戏的落幕,这部电影终于画上了句号,之后就是后期剪辑之类琐碎的工作,具体宣传的方案还要等确定上时间后再联络几位主演来重新敲定。
杀青宴过后,安岩倒是暂时清闲了下来,跟经纪人助理等一起返回了西林市。
安岩本来应该回月湖小区的住处,可是,隔壁住着徐少谦,一想到这点安岩就不想回去了。于是安岩回到了安家,心安理得的赖在家里蹭吃蹭喝。安洛对这个大型犬一样摇着尾巴在家里晃来晃去的家伙十分无奈,只当他是空气,眼不见为净了。
这天中午,安洛在楼上的房间里睡午觉,安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惊险刺激的电影,一边一颗一颗的拿葡萄来吃,脸上的表qíng非常的悠闲自在。
门突然响了,安岩回头一看,对上一双冷冷淡淡的深邃的眼睛。
走进屋里的男人穿着一身gān净整齐的军服,身姿挺拔,英俊无比,安岩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眯眯地走上前去,“老四,你怎么回来了啊?”
安泽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轮休的假期,我有一周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gān脆回家了。” 说着又环视了一遍屋里,问道,“哥哥不在家吗?”
安岩说:“他在楼上睡午觉呢。”
“哦。”安泽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他。”
“去吧去吧。”安岩知道这四弟向来很喜欢跟着哥哥当跟屁虫,也就没理会他,自顾自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影频道。
刚才的电影播完了,接着又开始播放另一部早年的片子,名叫《半面妆》。
这是一部民国题材的谍战片,江雪凝在里面扮演一个上海滩歌女同时也是□地下党成员,男主角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影帝级人物陆原,徐少谦在里面演的是男二号。
那还是六年前的徐少谦,刚刚大学毕业却已经气度不凡,跟前辈们演对手戏丝毫不显得慌乱,他在剧中扮演的是一个反派特务,戴着银边眼镜冷冷冰冰的模样,把一个冷血残忍的反派boss演绎得惟妙惟肖。
徐少谦也是凭借那一部电影拿到了最佳新人奖,这还是电影节历史上,首次把最佳新人奖颁发给男配角而不是男主角。
《半面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认为是无法超越的民国剧,除了这部剧诞生了新生代影帝徐少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主角江雪凝在拍完这部剧之后宣布息影,回家生小孩去了。那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自此以后,银幕上就再也看不到当年影后一姐的风采了。
安岩看着这部老电影,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年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在gān什么?徐少谦拿到最佳新人奖的时候,安岩似乎还在读书,徐少谦的处女作上映,安岩比徐少谦还要激动,首映当天拖了整个寝室的人去电影院捧场,看完回来后还发短信给徐少谦说;“少谦,我去看你的电影了,你真是太帅了!”
现在回想起来,安岩突然觉得自己特像个傻瓜。
——徐少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这家伙隐藏得也太好了吧?这么多年居然一直都没发现,难道真的是我太迟钝了吗?可是,以正常人的思维,谁会怀疑身边的同xing朋友对自己好不是友qíng而是爱qíng呢?
安岩有些疑惑地想着。
看着电视里放大的徐少谦年轻英俊的脸,安岩顿时又一阵心烦意乱,gān脆把电视给关了,走上楼去找哥哥和四弟。
安洛卧室的门关着,安岩也没多想,直接伸手推开门,笑着说:“安泽,你跟哥哥在聊什……”
话到这里突然一顿,安岩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没看错?刚才进门的那一刻,安泽坐在chuáng边,俯身……吻了哥哥?
如果换成是以前,安岩或许会以为安泽在跟哥哥开什么玩笑,可是,自从徐少谦qiáng要了他的事qíng发生之后,安岩对这方面非常的敏感,他知道,两个男人之间,这样的动作是完全超出朋友或者兄弟的范围的!
安泽吻了哥哥,还是舌头都伸进去的那种深吻……
天啊……
安岩呆在原地,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直到对上安泽冷到极点的目光,安岩才瞬间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道:“安泽!你在gān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你……唔%¥%”
嘴巴被三两步走过来的安泽直接伸手捂住,在军队经过长期训练的弟弟,身手自然比安岩好了无数倍,安泽沉着脸把安岩拖到隔壁的房间,顺手“砰”的一声锁上了房门。
“你看到了?”安泽表qíng平静地说。
“我是看到了!”安岩狠狠瞪着安泽,愤怒地道:“安泽!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亲他?他是你哥哥!这种玩笑不是随便开的!”
“不是玩笑。”安泽走到安岩的面前,直视着安岩的目光,低声地、认真地说,“我爱他。”
“……”
“我爱他。”安泽一字一句的重复道,“这不是玩笑,是真的。我爱他,很多年了,我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哥哥。怎么,你觉得……很可笑吗?”
“……”
安岩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他从这个弟弟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可以称为“绝望”的qíng绪。
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一直是个果断、坚qiáng的人,他的xing格有点像徐少谦,总是冷冷淡淡、不苟言笑,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这个弟弟从小就很懂事、很听话,成绩也是兄弟几个当中最出色的,安岩本以为,将来安家的生意会由他跟大哥共同接手,可高三那年,安泽却莫名其妙报考了远方的军校,安岩还一直都想不通。
如果……是因为哥哥的话……那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安岩神色复杂地看着安泽,良久后,才低声说:“安泽,你疯了吗?他是我们的哥哥……你怎么能……”
“我知道。”安泽扯了扯嘴角,似乎是轻轻的微笑了一下,“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哥哥,是我们的兄长,我不该对他产生这样违背伦常的感qíng。”
“可是,很多时候,这种感qíng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我只能认了。”
“……”
听着安泽一字一句说出这样的话来,听着他平静的语气中压抑的浓浓的悲凉,安岩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安岩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他也不明白这种浓烈的感qíng。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爱qíng应该是美好làng漫的东西,他只想找个能够了解他、关心他、陪伴他的女孩儿,娶她为妻,守护着她,两人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之下,走进结婚的礼堂,生很多可爱的孩子,一起相伴到老。
他从来没考虑过,男人跟男人之间会有朋友、兄弟以外的感qíng。
先是徐少谦,接着又是安泽,身边连续两个重要的男人接连出柜,安岩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在突然之间崩塌了一个角落,整个世界完全变得混乱起来。
“其实,我这种感qíng,很像你在无尽之城中所表达的那一种……”安泽看着安岩,低声说道,“无法终结的、得不到回应的、绝望的爱qíng。”
“你在剧中所扮演的Seven,不也是那样绝望地爱上了一个人?你既然演过那样的角色,应该能体会我的心qíng,不是吗?”
“……”是可以体会,安岩在拍摄无尽之城的时候,也曾代入角色体会过那样无望的爱qíng,可是,那只是演戏啊,在灯光关闭导演喊卡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他很快就能恢复成没心没肺乐观开朗的安岩。
他完全无法想象,安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活在这样痛苦的绝望中。
见安岩沉默不语,安泽突然说道:“其实徐少谦也一样吧?”
安岩蓦然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他不也是这样爱着你吗?”
“……”
“这样绝望的爱着你,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一点点的回应,眼睁睁的看着你跟各种女人闹绯闻,他的心里肯定也很难过。”
安岩脸色一白,移开视线,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安泽笑了笑说:“去年年底,电影节颁奖典礼的那个晚上,你们剧组聚餐,你喝醉之后在徐少谦那里一直待到了第二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在门口遇到你,你全身上下穿的全是他的衣服,脖子上也满是吻痕……难道你想告诉我,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泽顿了顿,“也只有迟钝如你,才会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吧?”
“……够了!”安岩脸色苍白地打断了他,想起那天晚上被徐少谦趁着酒醉占便宜的屈rǔ,安岩更是气得声音都开始发抖,“安泽,你跟徐少谦,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疯子?”安泽目光锐利地盯着安岩,语气严厉地说,“你以为,如果感qíng可以轻易控制的话,我们会乐意变得你眼中的疯子?!”
“……”
“你以为,我们很乐意爱上不该爱的人,像个变态一样被人鄙视?!”
“……”
安岩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态度qiáng硬的弟弟。
他总觉得弟弟是错的,徐少谦也是错的,可是,他们究竟错在了哪里?错在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是,如安泽所说,如果他们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qíng,如果他们可以喜欢上别的女孩儿,他们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去爱那些不该爱的人?何必变成别人眼里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