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炀觉得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实在是没有必要,被他圈在怀里的姿势让莫炀的脊背一阵发毛,好在锅里的水开了,莫炀赶忙推开徐少白,转身把面条下了进去,轻声说,“少白你别闹了,我先做点宵夜吃。”
徐少白靠在一旁,眯起眼睛看他做饭,莫炀硬着头皮忽略掉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手指僵硬地下完面条,把切好的葱花放进去,又熟练地打了两个jī蛋,然后盛出来两碗香喷喷的面条,说:“来吃夜宵,吃完饭早点回去。”
刚才那个意外的吻,莫炀qiáng迫自己把它当成了一场恶作剧。
片刻后,莫炀在餐厅放好两碗面,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碟凉菜,徐少白脸色复杂地走到餐厅里坐下,从莫炀的手中接过筷子,闷头吃起饭来。
两人沉默地面对面吃宵夜,很快就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莫炀起身迅速收拾了碗筷,回头说:“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回去。”
徐少白靠在沙发旁边,冷冷地看他。
“走吧……”莫炀转身往外走,却被徐少白突然拉住了手腕,身体被qiáng行拉进他的怀抱里,莫炀不悦地皱眉道:“少白,别闹了!”
徐少白抬起男人的下巴,低声问:“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不肯跟别人在一起,是因为你心里有人了,对吗?”
莫炀的脊背猛然一僵,脸色难看地别过头去。
“是我哥吗?”徐少白低下头,认真地盯着他,“你喜欢的人,是徐少谦,对吗?”
莫炀没有回答,只是剧烈颤抖的睫毛透露出了主人的难堪。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在徐家见到少谦的时候就对那个人动心了,只不过,他一直清楚两人没有可能,便把这种懵懂的qíng感一直偷偷地藏在心底。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如今却被徐少白赤luǒluǒ地挖掘了出来……
莫炀深吸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不关你的事……”
徐少白眸色一沉,拉着莫炀到沙发旁坐下,用手臂和膝盖控制着莫炀,一手拿起客厅里的电话按下免提键,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安静的客厅里很快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谁?”
徐少白笑道:“哥,是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莫炀的心底猛然一阵发寒,全身僵硬无比,这样的少白让他觉得特别陌生……
徐少谦的声音带着疑惑:“少白?什么问题?”
徐少白无视莫炀瞪过来的目光,一本正经地朝电话那边说:“哥,如果有人像你暗恋安岩一样,偷偷喜欢了你很多年,你会给他机会吗?哪怕只是一次机会?”
“……”莫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在那一刻,他几乎要窒息了,脸色苍白地看着徐少白,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然而,徐少白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只是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
莫炀屏住呼吸,客厅里安静得如同坟墓。
片刻之后,电话里才响起徐少谦冷漠的声音:“我不会给他机会,我没有义务对喜欢我的人负责……就算不能跟安岩在一起,我也不会接受别人。”
徐少白微微一笑:“哥,难道你就没兴趣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徐少谦说:“没这个必要。”
徐少白笑了笑:“哦,没事了。”
挂掉电话,徐少白抬头看向莫炀,只见男人眼眶通红,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看上去就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徐少白低声道:“你都听到了?我哥一直喜欢安岩,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安岩一个,安岩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摔着的珍宝,而你在他的心里,什么都算不上……”
——安岩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摔着的珍宝,而你在他的心里,什么都算不上。
徐少白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捅进了心脏深处。
莫炀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地说:“我……从来没有期待过得到他回应,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跟其他人无关。”
莫炀起身朝卧室走去,脊背挺得比直:“少白,你……回去吧,我累了。”
他快步走进卧室,然后反锁上了房门,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徐少白似乎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就像是受伤的野shòu在独自舔舐伤口。
徐少白站在门口,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为什么偏偏对徐少谦如此执着?
——我全心全意的爱你,愿意把心都掏出来捧到你的面前……
——可你为什么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那天晚上,莫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在那个少年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心动,从此便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然而,那种得不到回应的无望的感qíng,就像是黑暗的胡同根本看不到光明。
莫炀在那个黑暗的胡同里,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周围没有一丝光亮,那种压抑的黑暗让他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梦醒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莫炀打开chuáng头的灯,扭过头去,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那些凌乱的写真集——写真集封面上的徐少谦穿着黑色的西装,容貌英俊,目光冷漠。明明是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此时看在莫炀的眼里竟然会觉得无比的陌生。
对徐少谦来说,或许……自己跟他的万千影迷没有任何区别吧……
收集所有的正版DVD和写真,去看每一场由他参演的电影,默默地给他投票打满分好评,就像是一个躲在角落里的粉丝一样偷偷地喜欢着他,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莫炀忍不住有些心酸。
这样的暗恋,注定不会有结果,因为……
——你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莫炀终于深吸口气,掀开被子起身,将桌上的那一叠写真集和CD拿起来,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塞进了chuáng底的箱子里。
(十)
几天之后,莫炀突然接到徐子正的电话,让他到纽约出差,莫炀对老板的命令一向言听计从,当天晚上就收拾好行李,次日下午提前到机场等候。
完全没想到,这次跟他同行的人居然是徐少白。
莫炀看着站在面前无辜微笑的少年,脸色尴尬地问道:“少白……这是怎么回事?”
徐少白说:“爸爸派你去出差,大概是想请你监视我?”说着又扬了扬唇角,“不过没关系,我很乐意被你监视,你尽管履行自己的职责好了。”
徐少白从莫炀的手里接过行李箱,潇洒地转身往安检处走去。
“……”莫炀一头雾水,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他的脚步。
到达纽约后,果然有人来机场接机,莫炀跟众人一起上了车,眼看车子开上一条高速,往背离市区的方向赶去,莫炀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qiáng作镇定地问道:“少白,这是要去哪?我记得分公司不是在郊区吧?”
徐少白微笑道:“回美国了,当然是请你去我的家里做客。”
莫炀一愣:“你……你家?”
徐少白点了点头:“嗯,我在这边有一栋独立别墅,在距离市区比较远的地方,大概还要半小时才能到。”
“……”莫炀起身就要掀开座位前的隔音板,却被徐少白猛然攥住手腕,一个翻身直接将他压倒在座位上。加长版林肯的车内空间十分宽敞,徐少白三两下就制住了莫炀的反抗,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莫炀,到了我的地盘,你最好乖一点。”
莫炀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徐少白。
在他记忆中,徐少白一直是那个弱小的、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当年他认识徐少谦时,那个叫徐少白的小孩才十岁出头,脸色苍白,身体瘦弱,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角落。
然而,不知过了多少年,那个弱小的孩子慢慢地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莫炀这才发现,将他直接按倒在后座上的少年,力气大到几乎要将人的骨头都捏碎。作为曾经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男人,他居然……居然完全无法挣脱徐少白的控制。
“少白……你放开我……”莫炀挣扎了半天,心底愈发慌乱,这样的少白让他觉得无比陌生。然而,徐少白却认真地注视着他,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慢慢俯身吻了下来。
“唔……”莫炀láng狈地躲避,却被徐少白用力抬起下巴,灵活的舌头撬开牙关,伸进他的嘴里,粗bào地加深了亲吻。
被隔音挡板挡住的车厢内安静无比,唇齿纠缠的声音清晰地放大在耳边,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速前进,黑色窗帘遮挡住了车窗外的风景,狭小的空间内,两人身体紧密相贴,温度直线上升,徐少白越吻越疯狂,莫炀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察觉到某人不规矩的手往衬衣里探进去,莫炀涨红了脸,用尽全力猛地推开了他。
徐少白措不及防,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车顶,莫炀趁机逃开了他的控制,脸色难看地坐到一旁,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低声道:“少白,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就算我是同xing恋,也不能任凭你开这种玩笑!”
徐少白沉默了片刻,坐回位置上,别过头去一脸受伤的模样。
莫炀:“……”
被qiáng吻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反倒是徐少白一脸的委屈?莫炀简直头痛yù裂,他发现他似乎越来越不了解面前的这个人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旁。
莫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这栋别墅建在半山腰上,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绿树,环境相当好。徐少白怎么会有这样一套房子?他在美国读书的这几年都gān了些什么?还有,分公司那帮人为什么会无视徐子正的指示,直接听从徐少白的话?
太多的问题让莫炀的心qíng有些混乱,徐少白拿出钥匙打开别墅的门,看了发呆的莫炀一眼,微微笑了笑,拖着莫炀的手走进了屋里,解释道:“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房子,你这次出差期间就住在这里吧……爸爸的意思是,让我多跟你多学着点儿。”
莫炀:“……”
莫炀脸色僵硬地给徐子正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徐子正居然真的让他跟续少白一起住,理由是让他多教教徐少白生意上的事。
徐子正说话极有威严,莫炀作为下属对徐总的命令一向不会反驳,只好在徐少白微笑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行李搬了进去。
屋子宽敞明亮,可惜只有一间主卧,其他的房间不是书房就是健身房,甚至还有一个空房间里摆着大大的钢琴,就是没留一间客房,看上去似乎是故意的。
莫炀将行李箱放在客厅里,回头道:“少白,徐总突然让我跟你住,这是你的要求对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少白耸耸肩:“说过很多遍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莫炀皱眉打断了他:“别开玩笑了,我比你大八岁,在我心里,你一直跟亲弟弟一样。”
徐少白微微一笑:“弟弟?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哥哥……我想吻你,想抱你,想gān到你双眼失神地抱着我求饶,想吻遍你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想让你身上到处都是我的味道,想让你彻底变成我一个人的……”
莫炀被他变态的话弄得满脸通红,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
徐少白沉默下来。
莫炀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徐少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我爱你。”
莫炀:“……”
徐少白认真地注视着男人震惊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莫炀。”
莫炀:“……”
徐少白上前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溺出水来:“给我个机会好吗?我只需要一次机会……”
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少白,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深邃的眼中甚至浮现出一丝恳求的神色,“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吗?莫炀?”
记忆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年,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孩子拉着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我做噩梦睡不着,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好吗?莫炀?
莫炀怔怔地看着面前容貌英俊的少年,直到唇上突然一暖——
徐少白俯身轻轻地吻住了他,不同于之前的粗bào和急切,这样一触即分的吻,就像是羽毛轻轻落在了心头,带着一丝微微的痒,柔软而又温暖。
他的脸上没有了故作轻松的笑容,眼中也没有让人心寒的锐利。
此刻的徐少白,脸上的表qíng无比的认真,他贴着莫炀的唇,一字一句,低声说道:“莫炀,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这从来都不是玩笑。”
——很多年前,一个人躲在yīn暗的角落里胡乱画着人像的小孩,看见一个英俊的青年微笑着朝他走来,那一刻,他以为他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
——很多年前,在医院病chuáng上打着吊瓶的小孩,接过那个人递来的水果,对上那个人微笑的眼睛,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让他厌恶的住院时光也变得温馨无比。
——很多年前,窝在那个人的怀里睡觉的小孩,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漫长的夜晚,再也不用害怕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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