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不忙,徐婡去看了林景生,他清醒着,但没什么精神,宋谨在一旁打着电话,见她进来,他便回避到了外面。
天气有些阴沉,跟她的心情一样。
徐婡没在病房停留太久,林景生醒了一会儿便又睡了。她便准备趁着午休的时间回家里给他拿点衣服。
昨天发生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事,她还没有时间弄清楚。林景生的确有足够的理由不喜欢萧克,可是明知道萧克是她在乎的人……
徐婡苦笑一声,不难想象,昨天那些网络风暴,始作俑者都是她枕边的男人。
收拾好东西,徐婡坐在沙发上托着脑袋,回想昨天那个奇怪的短信。
她可以没有父母,可是任谁恐怕都无法在得知父母的线索后,还能淡定自若。徐婡转过头,望了眼书房的门,慢慢的站起身。
人非圣贤,她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
徐婡知道林景生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都会放进书房的保险柜,不论是重要的资料还是机密的文件,他从来不回避她。她还记得帮他收东西的时候,保险柜里有个牛皮纸袋,他从来没动过。
徐婡在模糊的记忆里,能想起一些细节,大概在她前几年住在这里时,就见过他保险柜里的袋子,徐婡抿抿嘴,打开了书房的门。
保险柜就在面前,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今天如果她打开,便意味着对林景生的信任,轻易的就被她打破。
徐婡叹口气,她好像很了解他,却又不太了解他。她很好奇,却仍想相信他。
徐婡掏出手机,又拨打了昨天那个陌生的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听,可挂了电话后,很快就收到了短信。
「你父母被林家人害死,你和林景生不能在一起」
徐婡皱起眉,赶快回复「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父母出事时你还在襁褓里,是林景生把你送进福利院,又在七年后带你出去。」
徐婡心里一惊,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最可怕的不是这个陌生人的话,而是她听了以后,莫名的觉得,这个人没有骗她。
林景生对于她的身世从来没有主动提及,却也从不着急给她寻找家人,好像她天生就该是这样的命运。
徐婡输入自己的生日,保险柜咔的一声,打开了。
发黄的牛皮纸袋里面厚厚一摞,她将资料摊开在桌上,最上面,一张老照片里,有一对陌生的夫妇,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徐婡马上就认出了他,林景生。
不敢想象,牛皮带里的资料竟然记录了一个人的二十多年人生。
从她的出生证明到福利院的手续,还有上学,甚至留学……
徐婡翻开那些政治文件,虽然很多东西无法理解,可是至少她知道了比较重要的事实,她叫柳清,她的妈妈,叫何玉……
而她和林景生,也绝非是领养与被领养的关系。
资料杂乱无章的堆放在书桌上,徐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家门,也不知道又是怎么到的医院。只是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前。
生活真是乱象丛生,徐婡悲哀的发现,在她认为自己该哭的时候,却没有眼泪。
她进来的时候林景生正在床上坐着,见她提着衣服,对她笑了笑:“婡婡,吃饭了吗?”
徐婡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下午还忙,我先走了。”
“好。”
林景生仍然面带笑意,看着她转身走了出去,笑容才慢慢凝固,直至消失。
宋谨从隔间里走出来,走到他身边,看他垂着头,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那边已经交代过了,有购票信息会第一时间联系咱们,如果出境的话,就把人扣下。”
“但是,你确定要这样?”
林景生垂着眼眸,松开手,手机屏幕上仍旧是监控的静止画面。书房的书桌上被徐婡堆的凌乱不堪,他轻笑了一声,声音悲戚:“如果她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世界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
“不,给她点时间……”
“不……我是说……”
林景生烦躁的扯了扯领口,深深的叹了口气,宋谨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徐婡的性格虽说温吞,遇事却很倔强,林景生即怕她离开,又怕逼的太紧。
昨天他就听出了异常,却没有刻意去掩盖,也许他从来没有打算骗徐婡,只是这些真相他不敢说出口。
有朝一日,等她自己发现,再回来做那个亲自宣判他死刑的人。
他说的对,徐婡会离开他,也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阴沉的天气看上去就像永远不会迎来太阳,林景生坐在病床上,扣上衬衣的扣子,手机就传来了信息。
林景生,分手吧。
随意瞥了一眼,他就装进口袋。护士进来看见被搁置在一旁的输液架,正准备呵斥他,林景生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而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空气被他周身的凉意带走了所有温度,宋谨跟护士倒了歉,匆匆跟上他。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宋谨自然是不敢说出口,以他对林景生的了解,现在的他最好不要去招惹。
有时候甚至连他也觉得,林景生只不过是爱上一个人而已,他有什么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错?
徐树棠也是,林秋原也是。
不出预料,他对身边的事,也再无兴趣。在医院出来时被记者拍到,他也没有理会。
宋谨觉得,这才是他最担心的情况,终究是发生了。
林景生这么多年一门心思的都花在讨好徐婡这件人生大事上,如今耗去他太多精力的事情突然终结,不用谁来出手,他便轰然倒下。
☆、六十
派出去的人打过来电话汇报,徐婡离开医院后就去了大宅,近来徐霖已经出去工作,诺大的宅子她回去也是只有她一个人。
宋谨挂了电话,看林景生安静的坐在书房整理着文件,这种反应倒是耐人寻味。
晚上的时候他才从书房出来,衬衣有些褶皱,他低头看了一眼,去换了身便装,便拿了车钥匙要出去。
走到门口时,才想起对宋谨交代道:“放你几天假,去吧。”
“哎!你这人!”
宋谨不放心的跟上他,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袖子:“你干嘛去?”
林景生被他抓的晃了一下,惨淡的笑笑:“我还能干什么?”
对待徐婡,他也胆小的可怜。
林景生脸色不好,宋谨想说让他注意身体,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他也会当废话,挫败的点点头,只能看着他上了车。
不用说,能让他舔伤口的地方,只有蓝湾。
夜色已深,整个城市沉寂的就剩下蓝湾的灯火,林景生以前喜欢开玩笑说,跟顾辰喝酒容易醉。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喝的多,聊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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