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肖楚打算开新坑,又苦于没有灵感。平时只顾着去浪,留下一大堆报告没写,临近发表日期时,又碰巧排了好几天的晚班,压得她喊爹喊娘。
特别是平安夜的那天,店里还搞活动卖圣诞蛋糕,肖楚收银的时候一边吐槽圣诞吃什么蛋糕一边狂骂店长不仁道时,余光瞥见一个年轻人捧着一束玫瑰花走进了店里。肖楚正想着现在的日本年轻人怎么那么老土,圣诞节还送花,内心还没吐槽完,一抹鲜红闯进她的视线。
噢,是那个老土的年轻人啊。肖楚头也没抬,机械地说了一声“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就开始扫码。年轻人买了份小份的圣诞蛋糕,肖楚收了钱就得给客人包装,这也是一件细活,肖楚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就开始包装起来。
肖楚在认真打包装时,店里另一个值班的女孩不动声色地走到肖楚旁边帮忙,还悄悄咪咪地在肖楚耳边说了一句:“这男生好帅!“
肖楚象征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脑袋嗡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停了两秒,又开始手抖地继续包装。
哎呀妈呀竟然是樊音。
樊音拿好蛋糕后,笑着说了声谢谢,似乎认不得肖楚一般,丝毫不停留地离开了便利店。
但肖楚没时间为樊音的事情震惊,几乎忙得手和脚都快断了,终于熬到下班,被人群挤上电车的时候,她才慢慢回想刚才的事情。
刚才那个是樊音吗?
应该是樊音没看错吧?
那为什么他好像不认得她了?她不就染了黑发吗,这种程度就不认得那还真不是真爱啊。
话又说回来,他要跟谁表白?又来日本交女朋友了?
唉……
肖楚自动忽略心头的点点疼痛,一边啃着炸鸡一边拿钥匙开门。开房门的时候肖楚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亮光和暖气才告诉她,房里有人。
肖楚以为又是裴宣灵那个败家,但玄关那放着一双男人鞋。
噢,进屋的人还挺有素质。
肖楚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飞快脱了鞋三两步走到房间里时,肖楚看到了放在毯子上的圣诞蛋糕和一大束玫瑰,还有正在翻着她未完成的作业的樊音。
肖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吃了屎的感觉,还是香喷喷的屎。
樊音翻着手里的作业,语气非常自然地问:“怎么又把作业堆起来再写?”
肖楚指了指地上的蛋糕和玫瑰,“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进我屋的?”
樊音转身面对她,笑了笑,“你房东还认得我,看我站在外面太冷了,就让我进来了。”
肖楚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樊音不说话,也同样看着她。
两人沉默对视了足足十分钟,肖楚终于忍不住朝他喊道:“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哄我!”
樊音立刻上前抱住她,捧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这是一个极尽缠绵的吻,两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等肖楚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床上了。樊音吻着肖楚的脖子还想要往下,肖楚慌忙拍了拍他,示意停下来,“不行,我还没卸妆,还没洗澡。”
樊音没想到肖楚会说出这些话来,不禁失笑,当下什么也不管,继续堵上她的唇,两舌肆意交缠。当樊音的手开始解开她的衣襟时,肖楚的第一个想法是:完了,今晚打工到底有没有出汗?会不会很臭?
但之后,肖楚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个问题了。
肖楚醒来时,脑袋枕着樊音的胳膊,撑着身子看了看,满床满地都是他们的衣服,再看看枕边的男人。
他睡得很熟。
肖楚看着樊音分明的棱角,不知道怎的,想哭又想笑。想起床,但身子实在很酸痛,两条腿动一动都疼,索性躺回樊音的怀里,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
肖楚再次醒来,还是樊音叫醒的。这是樊音已穿戴完整,坐在床边揉着她的长发,告诉她,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被银帆的嗓音叫起床一直是她的梦想,但她被樊音的话惊了惊,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今天是周六,舒了口气继续眯着眼睛赖床。
樊音笑了笑,问:“真有这么累?”
肖楚瞪了他一眼,“还很疼!”
樊音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直到肖楚喘不过气推开他,他才道:“对不起,以后我会轻点。”
肖楚的手抚摸着他的下巴,他的鼻子,他的脸,柔声道:“圣诞快乐。还有,我饿了。”
樊音亲了亲她的手,说:“你快起床,我做吃点吃的。”
肖楚趁着樊音转身的瞬间,强忍的疼痛,裹着床单飞奔去洗手间,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脸,发现妆是掉得差不多了,视线再往下,发现脖子和锁骨那里全是红印子。
我靠,樊音是一头野兽啊!野兽啊!
肖楚家的冰箱除了泡面没有存粮,樊音只好下楼买了两份便当,回来加热完毕后,肖楚也洗完澡出来了。
樊音一直很欣赏肖楚的素颜,特别是女人刚洗完澡的样子很迷人,樊音忍不住又上前搂着她又吻了一遍。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想她。
肖楚实在是饿极了,离开樊音怀抱的温存,手里托着便当坐在地上的毯子吃。樊音也坐在她旁边,也慢慢打开便当盒开吃。
这是肖楚才想起被踢到角落的蛋糕和玫瑰,挑了挑眉,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樊音细细咀嚼着,吞下食物后才回答:“我的笔记本,你好像没还给我。”
肖楚哼了一声,“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当分手礼物都不行啊?”
“我没有说过分手。”
“你敢说——”肖楚几乎要把便当盒拍在他脸上了。
樊音很得瑟地道:“我当时是个神经病人,说话不算数。”
肖楚才想起来他抑郁症的事情,问:“那你现在……”
樊音把一块肉夹到肖楚盘子里,坦然道:“还在治疗,已经好多了。”
樊音对肖楚说,一年前来日本,就是希望能找到初晓,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半年后到底结果如何,他都准备回国自行了结。
他当时应该是很喜欢肖楚的,但他没有勇气留下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越精彩越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很累了,他觉得等不到母亲放过他的那一天。
每天都惶惶不安。
可母亲自杀了,可以说他自由了,但是……他仍然被自己困住了,他的灵魂好像被囚禁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连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不出声,也没人听到。
樊音在进行母亲的葬礼时,他觉得,死了多好,死太容易了。
但他看到了肖楚,他感觉到从她手中机票上传来的力量,他想,或许可以再活着试试。
如果当时肖楚能抓住他的手,他会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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