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厉南衍没有停下来。
她试图冷静,但终归是失败了,他的唇和手,他越来越深入的亲吻和碰触,让她的厌恶攀登到顶峰,抗拒如火燎原,彻底爆发:“我让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滚开!”
从未见过她如此,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狼张牙舞爪,意图撕碎正在对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的他。厉南衍一瞬怔住。
仿佛才回过神,他连忙放开了她的双手。
南风立即从沙发上翻下去,双肩仍在剧烈地颤抖,厉南衍想把她滑落肩头的衣服拉起来,可才刚刚碰到她的手臂,南风就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厉南衍眼底的情欲在散去,喉咙一滚,滚出低哑的愧疚:“……抱歉,我……”
难以忍受再继续和他同处一个空间,南风迅速站起来冲进洗手间,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摔门离开。
“南风。”厉南衍立即喊她,但只能听见脚步跑下楼的‘噔噔’声,他唇微微一抿,少顷,旋开苦笑。
南风从小洋房里跑出来,停不住脚似的沿着广场跑了一段路,直到被扑面而来的凉风一吹,理智才回归些许,脚步也才慢慢停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厉南衍对自己有男女之情,也很肯定自己对他有好感,甚至怀疑过她梦里那个男人是他,所以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的触摸和亲吻她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可事实却是,在他想要更加深入地侵占她的领地时,她很不舒服,很抗拒,乃至深处了厌恶和控制不住的暴怒。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和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根本不是厉南衍?
可就算那个人不是厉南衍又如何?她现在是单身啊,怎么就不能和厉南衍在一起?
南风对自己的性格很了解,她不迂腐也不刻板,如果一段感情本身就不合适,无论她曾投入多少感情,投入多少真心,该放手时她一定会放手,绝对不会纠缠和纠结,更不可能连失忆了都留有影子挥之不去。
除非……那段感情对她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那个男人是她深爱的,爱到骨子里的,到了无论对错,不分是非的地步。
南风第一次这么疯狂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刻骨铭心,让她忘记所有也舍不得把他弄丢。
她惶惶地站在广场中央,失魂落魄地寻找,可是周围擦肩而过的都是陌生的脸孔,她找不到那张能让她这么执着至此的面孔。
他是谁?
他在哪里?
她仰起脸,明媚的阳光刺着她的眼睛,逼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努力地回忆,曾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几帧画面终是被她挖掘出来,如一条导火线,引燃起滔天大火。
烈焰中,她看到她的过去接踵而来。
——南风,你会心甘情愿的。
朦胧中,她听见谁的声音在说,骄矜且志在必得。
——我要的,你未必会给。
似远似近,谁的声音又淡如水,可话语里分明意有所指。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一样都不会少。现在,我们先洞房。
又是谁言语含笑,低磁而悦耳,轻轻撩动她的心扉。
——我要你做名正言顺的陆太太。我的妻子。
好似深情的告白,谁在她耳畔许着这场婚约。
——陆太太,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世上最亲密的一个词,从谁的口中缠绵而出,听得她心间泛出浓蜜。
——做梦都休想离婚!你是我的妻,当然要跟我在一起!
画风突变,谁又切齿咬牙地吐出字句,那么不罢休,非要拖着她一起在地狱里沉沦。
——你是我妻子!永远的陆太太!死也要跟我在一起!
不死不休的诅咒,谁将枷锁桎梏在她身上,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地将她囚禁。
妻……
夫妻……
当南风脸色一瞬间煞白,眼前光影颠倒,有什么东西从千里之外狂奔而来,撞进她的身体里,刹那间她心口骤缩,焚心蚀骨的疼,开始将她淹没。
她跌跪在了地上。
无数的人声在她耳边响起,重叠,重复,变成最难以忍受的噪音,她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了。
——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
——真的,不骗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
——南风,我要你当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他一直在利用你,只有你这个傻子把算计当成真心!
——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须跟我在一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哥哥死了……
……你的孩子也死了……
双手抓紧地面,指甲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当初断甲之痛还历历在目,丧子丧兄之痛更不曾忘。
“……陆……”
她穷尽全身力气吐出那个名字。
“陆城遇!”
刹那间,泪水汹涌。
正文 179章 你要报仇我帮你
厉南衍冲了个凉水澡,从洗手间里出来,目光一触到沙发,又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禁抬手按住鼻梁,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控到那个地步……
他承认自己很想要南风,但也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就算会有擦枪走火的情况,他也不至于明明知道她在抗拒还强行进行下去,今晚……怎么会这样?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他忽然又感觉口干舌燥,双眉拢了拢,目光移到了那个香薰灯上。
他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一直有用精油的习惯,先前用的是檀香,而这个橙花精油是温沐给他的,说是Drew调配,和檀香一样有安神治失眠的功效。
他凑近香薰灯闻了闻,眉目忽然一冷,即刻转身出房间。
小洋房里有一间房间被改成成医疗室,温沐平时就在里面摆弄她的药,厉南衍直接推开门进去,不苟言笑的五官微微冰冷:“你在精油里加了什么?”
温沐微微一顿,面上倒是没有一点被拆穿的慌张,很平淡地说:“加了一点我觉得你和南风都挺需要的东西。”
果然如此!厉南衍目光沉如霜:“我准你自作主张了么?”
温沐却问:“她拒绝你了对吗?”
答案其实昭然若揭,她笑着摇头:“瞧,她失忆,再加上我还下了那么足量的药,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你,南衍,陆城遇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厉南衍的眼底应声闪过一抹陡峭。
温沐走到他面前,她比他大三岁,又是从小陪他长大,口吻里难免有长姐的语重心长:“南衍,你可以喜欢她,但是不能陷得太深,且不论你的身份不允许你把这么多精力放在儿女私情上,就说她本身也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厉南衍挡开她想放到他肩膀上的手,漠漠地说:“该怎么喜欢,她值不值得,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拿主意。温沐,下次别再做这种事情,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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