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吓带惊的光遥一瞬间回不过神来,大脑短路,心里砰砰砰像踩着鼓点奔跑而过的小鹿,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被他抓过的胳膊,浅灰色的毛衣袖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水印。
出神地望着那个手掌型的水渍,身后陶瓷碰撞的叮当脆响里忽然响起他清淡的声音:“这周末上午我有事不在家,中午之前去兰盛里找我。”
周末?
猛然回想起来周末就是年三十了,他的意思是可以带着她一起去池教授家?
昨晚睡前躺床上和孟小秋每日一聊时还听见她说:“嘿,今天简教授回来了,听我外公说今年两家还是一块过年,你小心着点。”
“一块过年?”
“是啊,我外公当年和简教授一起在寒山买的房子,两家相邻着,所以基本上每年过年都是在一块过的,所以,趁着好时机赶快发展一下□□,没准还能打进敌人内部,事半功倍。”
……
光遥面上不动声色点头,实则心里刮起了十二级台风。
第22章 长路22
长路22
下午回去的时候,简月从楼上下来送她,后面跟着大花一溜儿跑下来,一个没拦住,直接窜到她跟前,吓得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简月被她滑稽的模样逗得发笑:“光遥姐,大花其实很温顺老实,二花比较调皮点,你至于像见到了怪兽似的撒腿儿就跑嘛?”
光遥囧了囧,怕狗这事儿并非一朝一夕促就的,长年累月在心间积攒下来的阴影也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虽然到现在为止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对于两只狗的存在已经接受了那么一点点儿,但也仅仅是一点点儿而已,顶多能做到在同一个空间里远距离的呆着,可以正眼看它们。
和平共处,互不干扰,仅此而已。
“大花回来。”简月招呼了一声,还不等光遥松口气开溜儿,便听见她甜甜地说:“光遥姐,怕狗不要紧,你可以和大花多接触一下,就知道它有多可爱了……”
话落,光遥预感不妙,下一秒——
“大花,那个小姐姐。”简月手对她一指,下令:“去,么么哒!”
顿时,接受命令的大花狗狗兴奋地“汪汪”一声低吼,头一摆,两只耳朵忽闪忽闪跳着,掉头就冲着她扑了过去,在脚边转着圈对着牛仔裤腿儿又舔又咬。
大花扑过来的一瞬间,大脑轰隆一声快要炸开来,耳朵嗡嗡的响,毛绒绒的爪子踩上她的脚背,肉乎乎的一团触感真实,她哇的一声跳开,哆嗦着唇:“……它踩着我的脚了!”
她发誓,除了小时候被狗抓伤,这辈子都没和狗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简席言从厨房里端着开水壶出来,恰好看见她跳脚的滑稽模样,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火烧屁股似的上蹿下跳。
清明的眉眼间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竟有些想笑。
——
鉴于那天在简月的作弄下被大花吓得狠了,在家里好吃好喝好睡安抚了自己好几天才消散了心中的那份余悸,以至于年三十周末这天上午光遥去兰盛里之前,一路上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再碰见简月跟她的狗。
就这么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到兰盛里77号门口,还不忘顺道去星巴克提了份小点心,只是到门口要推门的时候忽然又想起来什么。
驻足停顿时,门口恰好有人推门出来,她下意识往后避让了一下,却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这站着干什么?”
她“啊”了声,讶异的抬眼,对上头顶淡然的目光,抿了抿唇:“简老师,我本来想把你给我的雨伞带来,结果出门就给忘了。”要走之前还想着把雨伞放到门边,结果去了趟厕所出来就直接抛脑后了……
“什么雨伞……不急,以后有空再给我就行。”简席言一时间没想起来,后来才记起那天晚上回去的事。
这么不放在心上?
那是不是她要是不说就算放在她那儿也没什么,心里这么想着,话就脱口而出了:“要不你把雨伞送给我吧?”
简席言皱了下眉,清冷的眼光掠过去,光遥瞬间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后悔了,抢在他说话之前把手里的小点心递给他:“我给你带的甜点。”
看着眼前包装的花花绿绿的小盒子,简席言刚松开的眉头又隐隐皱起来:“谢谢,我不喜欢吃这个。”
她愣了下,垮了脸,干嘛,又不喜欢吃?
还在暗自腹诽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很快挂断,接着,手里一松,意外的,点心盒子被接了过去:“先进来再说。”
光遥跟着进门,走到里间,没想到竟然看见低矮的画板后面坐着一个安静的小男孩,五六岁大小,小脸白皙,拿着画笔对着画板一笔一划的勾勒。
惊讶了片刻,很快就想起元旦那天,在寒山石阶上和他在一起的小男孩。
“在我这儿学画画的学生。”看她惊讶,给她解释一句,简席言顺便从一旁角落里抱起一个小鱼缸,转头对着小男孩柔声:“小尔,妈妈来接你了。”
小尔听懂了,乖巧的点头,放下画笔熟练地从画板上拿下画纸小心地卷起来收进纸筒里。
出了门口,光遥等在台阶上,看着他送小尔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顺便把手里的鱼缸放进车里,还把小点心拿给了他。
她看得分明,那浅紫色的鱼缸正是她前些日子送给他的,就被这么被轻易地送人了,虽然没什么不应该,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去寒山的路上,只有她和简席言两人,光遥想起来问了句:“简月不和我们一起?”
“简月领着大花二花一起,车里坐不下,早上被池旭接走了。”
她没在意的“哦”了声,然后沉默着一言不发,双手抱胸,转头看着车窗外,显然还沉浸在“自己送给他的小鱼缸被送人了”的忧伤中不可自拔。
“有事?”半响,许是察觉到莫名的低气压,他侧眸看了她一眼。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光遥怔了怔,她摇了摇头,指甲在胳膊上狠狠掐了几下,还是没忍住:“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鱼缸?”反复斟酌,她挑了最委婉的一种说法。
简席言没回头,虚拢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加速开过一个路口:“鱼缸我确定是你赔给我的?”
她噎了下,这另辟蹊径的说法突然无言以对……
却又不甘心,咬了咬下唇,小声说:“那也是我送给你的啊……”
声音虽小,他却听见了。
抬眼看向后视镜,里面倒映着一张挫败得快要垮掉的小脸,他眯了眯眼,无声弯了下唇角。
一路从市区开上高架,两边的车流逐渐稀少,简席言提了车速,随手开了音乐,音量调的极小,他的声音在隐约入耳的歌声中毫无征兆的响起:“小尔是我以前在英国开画展时遇见的,他有先天自闭症,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但是画画天赋极好,后来我回国,每个星期都会让他来我这儿学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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