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若离开后,我每个周末都回家吃饭。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在阳台上抽烟,就一直抽到睡着,丢一地长长短短的烟头。妈妈经常在半夜起来,在客厅的另一角呆呆地看着我。昨天,她忽然对我说:“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强烈的反对你和小若,你现在应该很快乐吧!现在的你,我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我的儿子。”我从来不埋怨妈妈,因为我知道她总是为我好的。“也许小若只是出去散心了,很快就回来了。”妈妈听了我的话,关了电视机,说:“去把小若找回来吧,她是个好孩子,我也想清楚了,就是因为没有安定的家,她才会漂泊的。”我也很想把小若找回来,可是茫茫人海我又要到哪里去找,小若想消失的话,是没人能找的回来的。我看她看的话剧,听她听的歌,只能思念她而已。
四月小若
半年前,我在参加完安然和齐林的婚礼后留书出走。齐林和安然在婚礼上笑的很满足,刚认识齐林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适合安然,但那个时候我固执的认为齐林是属于我的,然而在欧阳出现后,我终于明白,缘分是天定的。
在这三个人里面,齐林是最了解我的,他肯定以为我现在在哪个古镇晒太阳,如果他知道我现在的生活肯定大吃一惊,想到这里我就会偷笑。离开欧阳以后,我到了C城,在这个酒吧林立的城市,我为一份音乐杂志写乐评做策划,偶尔在杂志的论坛里拍砖,生活的很快乐,只是在采访结束后打的回家的路上想起他们,这个时候对面的车灯就照花了眼睛,我可以堂而皇之地以为自己没有流泪。
有时候我真想忘了欧阳,这样的话,我对他的感情就不会在回忆里越来越浓。我从来都不觉得离开欧阳是件错误的事,我不想再让欧阳过那种一个月为了生活费而工作到半夜的日子,连物质基础都不能保障,还谈什么感情?欧阳离开了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圈子就会失去光芒,爱一个人难道要让他失去快乐吗?我不是那种自私的人,感情也不是生活中唯一的旋律。
在离开的半年里,我只在深夜给安然打过电话,她说欧阳跟家里和好了,已经接手了他妈妈的生意,打理的有生有色,说有次她公司跟欧阳的公司谈合同的时候看到了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欧阳。我可以想象的出欧阳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办公的样子,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只能出现在童话里我很清楚。安然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那可能是遥遥无期,既然大家生活都好,我又何必回去掀起惊涛骇浪呢?还没等安然问我联系方式我就挂了电话,就当我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吧!
☆、一
两年前
我的老本行是做杂志,最开始的时候是安然介绍去一家青春杂志。这类书商做的杂志很粗糙,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做下去,因为我和齐林就要订婚了,总要为未来打算。齐林是一家公司的主管,很传统的中国男人,每天早上穿着雪白的衬衣夹着公文包挤公车,中午在公司吃食堂,晚上回家已经是十一二点了,我对这样的生活时常不满足,齐林总会哄我,他说:“小若乖,我们要赚很多的钱才能让以后的生活不那么艰辛。”我很理解齐林,但是却总有一种为结婚而恋爱的感觉,其实我们就跟都市里的很多恋人一样,很庸俗的爱情故事。
我做的栏目是散场的青春,有一次去一家大学里做采访,正好赶上他们的毕业话剧演出,看完演出后照例对赞助者进行一段简单的访问,这次访问的对象就是欧阳。欧阳是个高干子弟,简而言之就是有钱有权。那次的采访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我站在欧阳面前,欧阳比我高了一个头,裁剪精细的西装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当我提出采访的要求后,欧阳抬腕看了下表,我一眼瞄去,是欧米伽经典的星座系列,看来又是一个阔少,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接触这些人不在少数,欧阳却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现在想来就是非常干净,就像在超女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我看到周笔畅唱歌,就是干净,干净地做任何一件事,看不到一点污秽的影子。
欧阳说:“我等下有个聚会,可以一起去吗?”
我迟疑了一下,本来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采访,我不想搞的大费周章。
“是记者吧?”欧阳上下打量着。
“出过书没?”欧阳又问。
“出过。”我很奇怪欧阳为什么这么问。
“正好。我朋友的出版社要物色写手,你可以过去谈谈。”
我那时在杂志社收入不高,靠写稿子捞外快,看到有这个机会也不想错过,就一口答应下来。
欧阳的车开的很快却很稳,一路上只是礼节性地问了我一些诸如在哪里上班的问题,然后就沉默地开着车。这样的沉默让我觉得有点难堪,好不容易开到了目的地,我发现居然是H城最“神秘”的一家私人俱乐部。说神秘是因为这家俱乐部的成员都是一些各界名流,像我这类的人没人带说不定会因为衣冠不整而被拒绝入内。我不禁有些局促,如果早知道会来这样的地方,我就该先回家换件衣服。从头到脚脏兮兮的我随着欧阳走了进去,穿过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厅走进一个包厢,说是包厢,可是比我家都大。当欧阳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很多人站起来打招呼,欧阳一一握过手之后,坐在沙发上,我跟了过去。
“这是我给你找的写手,你叫?”欧阳的前半句话是对着一个穿休闲T恤的小个子年轻人讲的,原来“朋友的出版社”就是指这个朋友?这么年轻就拥有一个出版社,真是不敢想象,我就是做这行,自然知道创办出版社需要多少的启动资金。
“小若。”我回答道。
那小个子年轻人点点头后,就问起来我擅长写哪类文章,出了什么书。我都一一作答,因为是欧阳带我来的,所以很多人都很热情地打招呼,还调侃地问我是不是他女朋友,欧阳笑答:“是我在路边拣的孤儿。”我不禁气结,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修养,因为他们并不以穿着去衡量一个人,这让我想起某些酒店门童的白眼,看来“一个人的金钱和素质成正比”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整整一晚,我都在抽闷烟,欧阳坐在旁边跟人谈生意,我留心听了一下,都是什么“老头子又升官了”之类听不懂的黑话,听到底才明白他们口里所说的“老头子”居然就是本市的政要。看来他们跟我真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瓶几百块的洋酒和高档的香烟就是我对这次聚会的印象,看某女身上的一件上衣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贵我就知道我不该来的。我在欧阳说话的时候偷偷跑到阳台上抽烟,摆了个我最喜欢的大叉腿造型,看着昏黄的月亮安静地挂在天上,我的思维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有我跟齐林这样辛苦工作的人,也有欧阳这类一掷千金的人。我想这个时候我在家里窝在沙发上看看电影,听听音乐肯定比现在惬意地多了。
“抽这个吧!那种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欧阳递过一包软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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