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欧阳跑下桥去看学生们拍的DV,意外地发现欧阳笑地格外灿烂,看他笑的开心,我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既然都出来旅行了,就让自己高兴点吧,刚才在桥上的不快,我全部都抛之脑后了。导游兴奋地高声问道:“他们演得好不好?”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叫着:“好!”一个小女孩还扯着我的衣角说:“我们是XX戏剧学院的,你们比我们学校那些学表演的人演得都好呢!”我不由暗暗地得意起来。
告别那个旅行团后,我和欧阳坐在回廊上抽烟,他问我:“你刚才是不是有心事。”我象征性地笑笑,“哪有,是我天生就有表演天分。”欧阳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眯起眼睛不说话,一时间,那种哀伤又细细密密地爬上了心头,我趴在栏杆上不做声。
“你们两个没看到禁烟的标志吗?”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忽然站在我们身后发话。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禁烟的标志就钉在墙上,不禁尴尬地笑起来。欧阳把包从背后塞给我,一脸无辜地问:“怎么那边还有人在吸烟啊?”那男人回首望去,欧阳拉了我就跑,等那男人回过头来我们已经跑到一个小胡同里消失不见了。我狠狠地掐拉一把欧阳,“你这人太没素质了!”“你懂什么啊?这些工作人员罚款后都是落到自己腰包里的,通常就是狮子大开口,我可不想被宰,宁愿留了钱去祭五脏庙呢。”之前我心里的阴霾因为这场意外地落荒而逃变得一扫而光。
乌镇有个小戏台,搭的很高,也不知道再唱些什么东西,我跟欧阳一人举着个形状可怖的荷叶蒸肉,一边感叹着人生如戏,我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凤凰也有个戏台呢,是不是我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回忆?”欧阳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是这种俗不可耐的女人,怎么什么事都要伤感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文学青年了?”我为之气节,“那我还没发现你是会举着小吃到处走的男人呢?啊?欧阳贵族?”我哼哼两声,丢下他一个人顺着石桥走下去,欧阳追上来,“算我说错了,好不?”我根本懒得理他,在一个卖小玩意的小店里东瞅西看的,拿起一个小盒子把玩起来。
“这烟盒还挺好看的啊!”
“恩!老板,多少钱?”
“八块!”欧阳听完之后就开始掏钱包,我把他的手打掉,跑上去跟老板讲价钱,在经过一翻讨价还价后,我成功地以四块钱的价格将其拿下。我心里想,要是欧阳这种败家子生在我家的话,我家肯定给他折腾成穷光蛋了。欧阳把烟掏出来,把烟排了进去,发现怎么也合不上,就疑惑地问老板,“是做工有问题吧!”目瞪口呆地老板一把夺过盒子说:“这是名片夹!不是烟盒!”我和欧阳当即啼笑皆非地逃离那小店,出门没两步就看到那先前的中年男人跟火车头一样地冲了过来,我和欧阳慌不择路,从出口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等撕了票出了门才悔不堪言,幸好该逛的地方都逛过了,一人抱了一个没用的烟盒回到了H城。
从乌镇之行后,我和欧阳的关系进了好多,基本保持着一天一见,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每天晚上都泡在黑猫里聊天,四毛说:“如果不是知道欧阳是同性恋的话,我还真以为你们有一腿呢。”我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欧阳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应说:“不过要是能拥有小若这样的女朋友,我宁可不当同性恋。”我笑着打欧阳,欧阳抓住我的手问:“愿意吗?愿意抛弃齐林跟我在一起吗?”我止住笑,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是因为欧阳性取向的问题,我把他划到了安然一圈人里,我问自己,如果欧阳是正常的,那么我是不是真的可以为他抛弃齐林。我和齐林谈了两年的恋爱,我会为了一段半年的感情而结束两年的恋爱吗?或者说,我对欧阳的感情里存在爱情这个字眼吗?
四毛感觉到了我和欧阳之间的气氛突变,他打开欧阳的手,对我说:“没劲了吧?你还认真了你。”我还没开口,欧阳又追问:“你愿意吗?”这下四毛也不说话了,我反问:“你怕是童话看多了吧?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只是童话里的,你看看戴安娜王妃是什么结局?何况,你不会喜欢女人的。”欧阳松开了手,他掐灭了烟,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先回去了,四毛,你把小若送回去。”说完就抓起外套头了不回地走了。我看着欧阳出了门,把他掐灭的半枝V8拿起来,捋直,又点燃,我对四毛说:“爱,就像二手烟。”四毛看着烟雾缭绕中的我,很久才说话,“小若,我觉得你跟欧阳这样子感觉很不好。”我点点头,这个晚上,我也这么觉得。
我跟欧阳五天没联系过,一眨眼就五一了,我哪里也不想去。上大学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出去旅行。喜欢一个人拿着相机在城市在中穿行,戴着很大的后挂耳机,听不到这世上的一点喧哗。春天的时候拍青草疯长,夏天的时候拍繁花压枝,秋天的时候拍红叶盘旋,冬天的时候拍飞雪满天,那个时候以为一个人就是全世界,不需要甚至有些痛恨他人的陪伴。随着渐渐长大,我在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也会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话,分享我的喜悦给他。安然说,人越老越怕寂寞。我想我老的不是身体,老的则是心态。一个人在平淡地生活中,激情最容易退却。欧阳不在的时候,我拼命往人堆里扎。在杂志社里没话找话的跟人聊,聊到最后,我手下一个小姑娘丢了句:“我看我们都改行算了,做陪聊吧,小若姐,你打算出多少工资给我们?”
尽管只有五天时间,我却觉得日子格外漫长,我给安然打电话,安然说太忙了,没时间陪我,我给齐林打电话,齐林说,宝贝乖,回去陪你聊个够,现在手机是漫游,太贵了。我欲哭无泪,齐林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么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了?还是我一如既往地对精神恋爱索要无度?
在我放弃了五一的出行计划后,趴在黑猫的吧台上跟蚊子聊天,蚊子说,你五一不出去也好,就跟我在黑猫里玩吧,到时候这里有个大聚会,我请了很多做乐队的朋友过来演出。我说好好,我帮你拍点东西出来。这时候欧阳来了,面无表情地丢了张机票给我,用命令式地口气跟我说,陪我出去玩吧。
“怎么你这时候还搞的票?”五一黄金周,什么都涨价不说,不管火车票,飞机票都变的紧张起来。
“你忘记了我老爸是做什么的吧?连张票都搞不到的话还是早点退休算了。”
哎,这世界了,还是有权利好。蚊子看了看票,跟我说,看样子你又没时间了。我说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不过你怎么不带你的伴出去呢?我问欧阳,欧阳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别跟我提这事。吓得我跟蚊子都没出声,谁知道他又发什么飚,我保守估计可能是跟他的伴吵架了。
☆、五
五一过去后,我和齐林之间的感情变的很微妙,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们背着彼此打电话,我打给欧阳,他打给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问,我相信齐林。可是有天晚上,齐林忽然问我:“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不会恨我?”以前的齐林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通常都是我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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