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鲸_蟹总【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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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曼说:“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久路缓缓摇头。

  她突然从床上蹦起来,“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路路,就算妈妈求你。”

  久路撑着腰站起身,想要蹲下来去扶她:“这是颠倒黑白,我不能说。”

  江曼直直地看着李久路,几秒后,突然挥掉床头柜的东西。

  久路迅速向后退去,两手下意识护住肚子。

  她倒是没对她做什么,发疯一样冲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戳破自己脖颈的皮肤,一刹那,鲜红血液像丝线一样流下来。

  久路吓傻了,脸色煞白,站在那儿不敢往前走。

  江曼:“听不听我的话?”

  “妈,你先冷静……”

  “听不听!”她嘶吼。

  “听听,我听,你先把剪刀放下。”

  江曼不管她说什么,手还抵着脖颈,从桌上拿来纸笔和印泥,“按我说的写。”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上下颠着身体:“写啊!”

  久路攥了攥拳,走过来,缓缓提起笔。

  虽然这份证词起不到什么作用,也改变不了结局,但辗转被驰见知道,加之马小也的话,在那样混乱而悲愤的日子里,她喜欢周克并为他作证的罪名被坐实,叫人无法不相信。

  她十分清楚,无论自愿或是被迫,那一刻她别无选择,心倾向了江曼,本质上,就是对驰见的背叛。

  ……

  江曼握着她肩膀:“到底忘没忘?”

  “没有。”

  “那你还要和他在一起?”

  “要。”久路给的答案很简单:“我对不起驰见,不会再有第二次。”

  “路路……”

  “妈。”她稍微挣脱她,“别再那么自我了,放过自己,放下仇恨,也许我们都能活得轻松点儿。”

  “……我也是为你好。”她有些无力。

  “那就别企图再分开我们。”她冷静的说:“这才是真正为我好。”

  李久路侧身出去。

  江曼撑住门框,很久很久,眼中的泪掉下来。

  当晚江曼去了岛上信佛的师兄那儿,家里没做饭,久路到镇上吃快餐。

  游客很多,晚间都在这边活动。

  久路不自觉走到驰见的店,站在门口往里瞧,没瞧出所以然,又抬头看那招牌,正出神,耳边忽然吹进一股热风。

  驰见身躯从后面贴上来:“偷窥我呢?”

  久路缩肩,回过头,没等看清面前的人,唇上湿润柔软,被他迅速偷去一个吻。

  他嘴角那抹痞笑是她熟悉的,这种感觉很是奇妙,热热的空气,吵闹的人声,他爱着的男人离得那样近,不是幻觉,也不是想象,真真切切地站在她身旁。

  忽然之间,久路眼睛有点儿潮。

  她没做多么亲昵的举止,只轻轻勾住他的手。

  “怎么了?”驰见发现她眼睛很亮。

  久路抬手摸他脸颊:“看你是不是真的站在这儿。”

  驰见略弓身体,把脸凑过去给她摸:“是真的么?”

  久路指尖划过他的鼻翼和嘴角,又摸了摸他眼皮,动作轻缓,眼睛跟着手指描摹:“比以前长得还好看。”

  驰见轻笑,“别处更好看,要不要摸?”

  略微感伤的情绪被他一句话带偏了,久路手拿下来,努嘴说:“没个正经。”

  驰见开怀大笑,从后面横着胳膊揽住她的肩,其实这种失真感他也有,但男人与女人感知的地点不同。在床上,当他一遍遍进入她的身体,在她深处释放时,他紧紧抱住她,胸口被填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女人终于回来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们身边穿梭,久路望着头顶招牌,好一会儿,忽然说:“我觉得餐厅名字不好听。”

  “是么?”

  “嗯。”

  “‘无心之路’,”驰见念着,故意说:“我觉得挺好,多文艺,显得多有文化啊。”

  “有文化的骂我?”

  驰见一噎,贴着她耳朵说:“是啊,骂你,当时恨不得剥掉你的皮,贴到招牌上。”他顿了顿,又腻乎的说:“可是找到你又舍不得了。”

  久路抿嘴笑:“那改掉吧。”

  “说说怎么改?”

  久路没说话,稍微昂头,斑斓的霓虹在她眼中变换着颜色。

  小泉到南舟整整八千里路,他一路追随而来,介意着,又让步,把能给予的温暖一丝都不保留,全部带给了她。

  他们的故事太复杂,羁绊多年,无法抛开彼此,感情已然超脱所有,以至刻骨铭心。

  路向暖,驰南寻。

  世间的爱无法定义,但他告诉她答案,是原谅。

  久路眼睛亮晶晶:“就叫‘向暖’吧。”

  驰见蹙了蹙眉,很是嫌弃:“什么东西?”

  “向暖西餐厅。”

  他不满意:“为什么?”

  久路想半天:“好听?”她看看他,随后肯定的说:“很好听。”

  驰见没动,神色鄙夷。

  久路凑过去亲亲他下巴,轻声问:“好不好听?嗯?”

  驰见被她最后那个声调问酥了,小心脏砰砰直挑,蹭着眉心:“有点儿好听。”

  久路笑着:“所以……?”

  驰见拢紧她的腰,耸肩说:“你是老板娘,你说了算。”

  这晚久路没有见到驰沐阳,听说小朋友跟张凡在海滩那边玩儿,她想去找,驰见没让,硬是拉着她逛小镇。他们像一对热恋小情侣一样,从这头走到那头,始终牵着手,掌心之间浸出汗,但谁也没舍得放开过。

  久路回去的时间有些晚,客厅漆黑一片,江曼房间关着门,缝隙有灯光,隐隐传出诵经声。

  她洗漱一番,回房睡下了。

  不知过多久,模糊间,听见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打开。

  久路清醒一些,却没动。

  江曼走进来,摸到遥控器,将她房间空调提高两度,又走到床前帮她盖被单。

  江曼动作很轻,可半途忽然停下,把被单慢慢往下拉。她扭开床头灯,看到久路身上那些擦痕,发现有两处伤口浸了一些黄水。

  片刻后,她走出去。

  久路闭着眼,听见客厅翻箱倒柜的声音,没多会儿,脚步又近。

  江曼坐在床边,用药棉给她消毒,之后打量她片刻,将挡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去,盖被子,关台灯,悄声退出去。

  这些事她为她做了很多年,轻车熟路又理所应当。

  房间终于陷入黑暗,久路缓缓睁开眼,皮肤仍然丝丝拉拉的疼,那种痛感一直在蔓延。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对江曼不知应该冷酷还是仁慈。

  她睁眼望着某个角落,很久都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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