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人家,也就顾言能忍得住。“敌人?夺爱之仇?”她早就有此疑惑,只是一直未确定。
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她想,她知道了。
“如果你此次之行送命了呢?你在边境执行完任务直接甩了他们回来,让他们回来领死?老俞、明者依时而变,对待敌人要么一击致命,要么不打草惊蛇,这点道理,是你教我的。”
人在对待感情的时候,窝囊的不行,所有理智消失殆尽,所有之乎所以都成了粗暴言语。
“你明知他们不可能反身去救你,如果我没去,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老俞、你我之间,何时如此生分?”生分到你我之间需要将所有思绪都掩盖于心?明知我全知道。
顾言咄咄逼人,老俞低头不语,她说的全是实话,可又如何?
他们这个圈子,不进来为好。
“你我之间本不该有交集,”他沉声道,不敢跟她对视。
“那你应该早说,”而不是等现在,而不是在我将你拖回来之后再说这话,若知道是这样,我管你死活。
不该交集你救我干嘛?
不该交集你就不该去汉城。
不该有交集你我之间应该如以前一般。
俞思齐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早说?他懂了。
“唉~晚上一起吃饭?”见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门外众人立马进来打着哈哈。顾言双手叉腰,闭眼转身,背对俞思齐。
她需要冷静。
“送顾总回去,”吃饭?首都水太深。
“凭什么?”她怒,赶她走?不行。门外特种军人慢跑进来,立在她身前,坚决执行上级领导的命令。
“送我走可以,我是来见你的,要送你送。”她傲气。
你不是不顾生死嘛?身体无大碍,那你送好了。首都不是汉城,这里的水有多深,他知道,外人要是看见他跟顾言在一处,对她不利。
而顾言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咄咄逼人。
送她走跟留她吃饭,二选一,此时时间足够,白慎行订的时间是转点之间,而现在、才傍晚,吃顿饭在下去,绰绰有余。
见顾言执着的望着自己,俞思齐不免心头一紧。
这世间、能如此洞察他心思的,怕也只有顾言了,其他人、貌似没这个本事。
而顾言知道、俞思齐在首都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她也只能此刻在基地说这些话,若是在外面,她会满足俞思齐的要求,离他远远的。
第一、不托他后腿,第二、不让分心。
“一顿饭的事儿,你俩至于嘛?留下来吃呗。”终有人看不下去,过来为她说了句话。
于是、他妥协。目送老俞上楼,顾言站在客厅,看着这里的布局,一个在山顶上的基地,外人这辈子怕也不能知晓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了。
顾言缓缓转头,见他们几人还扒在门口处,不免开口道。
“不准备进来?”
听她这样问,又见老大不在,他们指定是要进去的,毕竟外面、太热。
“我觉得你今天这番话说的太到位了,我们是不敢说的,心里想翻了天都不敢说。”俞思齐这个组织,有六人是与他长期奋战在一线的,按年龄依次拍开,他老大,此刻与自己说话的、是老二。
顾言见他这样说,不免轻嗤。
见她如此不屑,他还是候着脸皮来一句。“你真结婚了?”
显然是有点不太相信,顾言、他们只见过一次、就是上次送俞思齐回来,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今这世道,有能力跟胆量去边境救人的人几乎没有。
而顾言、他们佩服,而且、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做他们大嫂。
“与你何干?”她不爽。
刚刚在老俞那是吃的瘪要是有人愿意接,她还是愿意撒出来的。
老二耸耸肩、不敢说。
他能说老大要伤心了么?还是说跟着老大前途才会光明?
在客厅做了良久、她起身上楼,见老俞靠在窗台抽烟。
烟盒跟打火机放在栏杆上,迈步过去,抽出烟,缓缓点燃,站在阳台配他一起欣赏他这充满着战斗热血的基地。
“我今日说话冲了些、你见谅。”
顾言以为、她跟老俞之间会站在这里抽烟,一直到有人上来喊吃饭为止,未曾想,他开口说话,而且是向自己道歉。
怀着异样的情绪深吸一口烟,“你我之间、不在乎这些。”
她跟俞思齐、生死之交,如果在乎这些,岂不显得感情太过凉薄,太过虚情假意?
“人与人之间相处,要有一定的界限为好,”俞思齐觉得、他跟顾言之间,虽不常见面,但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然是超过他人,他们之间、在心理上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摸透对方的心思。
他不喜这样的感觉,让他在顾言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
“楚河汉界固然存在,可一样能到对方那边去,你我之间、需要什么界限?”她反问。
他们之间要的不是界限,要的是将这份友谊长久发展下去,避免它半路因为各种原因夭折。
“太过笼统,”俞思齐轻点烟灰。
他说的每一句话,顾言总能伶牙俐齿的反驳回来,而且句句戳重点。
“白慎行知你是来找我的?”他故意扯开话题,不就此聊下去。
顾言又怎会不止他的心思,只得浅笑;“世间之大,存在各种关系,你我的关系如果太过笼统的话,别人应当怎么算?”
生死之交都算笼统的话,那么别人应该怎么算?
话闭,顾言仰头看他们,不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俞思齐只觉夹着烟的手微微冒汗。
许是这天气太过炎热,许是顾言的眼光太过毒辣。
见俞思齐不自然,她才微微开口;“知道。”
你在离开汉城的时候见过白慎行我也知道,你阴我将我推到白慎行身边的事情我都知道。
“难得他这么放心,”白慎行对顾言向来是不许他人窥视,如今竟会允许她过来找自己。
“你我之间、他有何不放心?”顾言嘲讽。
有何不放心?男人最了解男人,有何不放心,他们知道。
俞思齐甩掉手中的烟蒂,缓缓抽出一根,在点燃。
顾言掐灭了手中的烟,望着日暮下沉的天空,每近黄昏,都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的笼罩整个山顶,天边只剩下一道晚霞,站在山顶,微风从身边划过,尽管是夏天,但还是感到一丝寒意,他跟俞思齐两人静静的、默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直到山顶上响起几声鸟儿的欢叫声,他才微微开口;“我以为你跟白慎行,不会那么快。”顾言撑着栏杆的手一滞,随即一抹微笑在唇角微微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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